笼子周围有很多高大的坛子,坛子甚至比慕斯自己都高。以慕斯的视角,看不见坛顶,也看不见坛子里面是什么。
笼子里似乎不止一个人,应该是有很多人的。但是慕斯看不清他们的脸,甚至连他们身上的衣服,他们的体型,声音,都是模模糊糊的。
只有一个人很清晰。
瘦高的,有着樱粉色短发的少年。他蹲坐在角落,赤红阴沉的眼瞳直勾勾看过来——他的四周没有人,空出一块空间,地面被血浸染成黑红的颜色。
明明暗暗的烛火勾画他深邃的轮廓,他赤/裸的上身有黑色未完成的符文,还有很多新鲜的,旧的,伤口。镣铐锁着他的手腕和脚腕,他却像猎人似的打量着慕斯。
慕斯被他盯得打了个哆嗦。
她觉得自己应该打个哆嗦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梦里她的胆子变得很大,被那种可怕的眼神盯着,一点也不胆怯,甚至还有心情笑。
脆生生的少女嗓音,带着理所当然居高临下的语气:“那个,粉色头发的那个,我要那个!”
“……小殿下,那个人太危险了,不是适合的——”
“闭嘴!小殿下就算是想要天上的太阳,你们也该想办法去给她摘!而不是在这顶嘴!去把门打开,领人出来。”
……
背景音变得混乱起来,好像是有人在吵架。但是梦里的‘小殿下’似乎不太在乎那些争吵,她像看着一个渴望很久的玩具那样,饶有兴趣的盯着笼子里的少年。
那人也在看她。
不像是困兽看施暴者,更像是在看着某种新奇的,全新的事物。
他在看这位‘小殿下’身上所代表的,绝对的权力。
笼子被打开,几个面目模糊的人进去将少年拽出来——镣铐相撞,在地牢里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小殿下’绕着对方打转,新奇的用手指去戳对方身上翻卷的伤口。
伤口被戳到的时候会有血涌出来,少女声音里带有过于残忍的天真:“怎么血这么少啊?我看斗兽场里的人血喷出来比我都高的!”
“……小殿下,那是因为他们的头颅被拧掉了,所以才会喷出那么多的血。”
小殿下失望的‘噢’了一声。
她的目光又移到少年血污但俊朗的脸上,慕斯的视角与小殿下一致,不得不被迫直视着对方猩红色的眼瞳。
如果不是因为视角换不了,慕斯绝对不想和这双眼睛对视那么久。
她听见小殿下满意的赞叹:“这张脸受伤之后更好看,以后他脸上的伤口不许用药。”
周围的人附和,没有人敢违抗少女——即使她残暴,愚蠢,天真。
被决定了命运的少年不为所动,眼神中也并不见屈辱神色。他盯着那位小殿下,眼底蓦然掠过狂热光芒。
这就是权力的吗?
要怎样得到这样的权利?杀掉权利的拥有者,就能得到相对应的权利吗?
少年的目光侵略性强到让人无所适从。慕斯被盯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恨不得揪着那位愚蠢‘小殿下’的领子怒吼:你在作什么死?!麻溜的把这个恐怖分子关回去啊!
还带回去?
你是真不怕半夜被他套麻袋沉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