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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自己一个人在殿阁里闹事又不敢抬头看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澜知道面前这个人敏感又细腻的性格,即使心里压了一肚子的火,但还是没有动怒,而是耐心问道。
怎料眼前柔弱又倔强的男子是将头垂得更低了,身上也是阵阵药香传来,嗅得人心里都有些烦闷。
他应该是又想办法掩了自己身上的冷杉桃花香,只余那带了点苦涩的药香,这又是何必呢?
不过,服药了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臣……臣将近两天没回家了。”他总不能一直呆在皇帝的寝宫里的,再加上今日在慈宁宫外的一出,她……她居然不顾礼节地抱他,这件事情肯定、肯定就会传遍整个皇宫了!
到时候他的贞洁该怎么办?到时候他的妻主不相信他该怎么办!
他和贤亲王这桩婚姻本来就只是政治联姻,加上他在她眼里只是他哥哥的替身,她根本就不喜自己,万一一个不高兴将他休弃了……他又何以自处?
难道再回那个冷冰冰的家吗?
古代的男子处境艰难,往后达成了他心中的目的,他没有依托了,他去往哪里住哪里都可以,但是现在他必须要有一个安稳的环境生活和做事。
不然……他千方百计进宫来是真的白费了。
司怜在心里走了一遭,愈发明确自己不能再与这位喜怒无常、性格古怪的帝王扯上关系了,会出事的。
“你这样能回家?”姜澜想起他快要跪烂的膝盖,又是一阵怒火涌上心头,她本来就不是那种爱生气的人,可是看见眼前这个男子顶着一张与她的Omega一模一样的脸,也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朕今天不去慈宁宫,你是不是就一直跪死为止?”
“不会的……”
“不会?”他还嘴硬,姜澜都气得身上独属于Alpha的威压都快要压不住,差点将他压制在桌子上不让他动弹,“不会的话那你用什么办法自救?”
“陛下……”
这句问话一出,司怜鼻子的酸意就忍不住了,今天他已经是够丢脸的,被来来往往的人这般围观却没有一个人肯帮助他,现如今再被她这般直白地指出来,他有些忍受不住了。
因为她这句话相当于是将他的颜面再次剥下来扔地上狠狠踩上几脚了。
任由哪个心思敏感的男子都是忍受不了的。
“怎么?被朕戳中了痛处又无法回答又想哭了?”姜澜垂眸睨他,口吻继续无情,对他这副伤心难堪的模样无动于衷。
“臣没想哭,臣只想回家,”司怜被她这样冷酷无情的话越说越难堪:“臣自知能力不足,实在是不愿……”
“你看看你看看,又在这里妄自菲薄了,”姜澜也懒得和他东扯西扯了,免得真的被他气死:“太后今天让你去是因为朕,你大可早点让人来找朕。”
“臣……又能以什么名义去找陛下呢?”她说得简单,可是君是君臣是臣,即使他也算是她的妹夫,但是根本不熟,他怎么可能求她?
姜澜听他说得有些哀凉,也实在是卑微,想起他在家中排行第二,又是男子,上有一个满是光环的哥哥,下有一个身份矜贵的妹妹,他即便也是满腹才学,样貌也不比自己的哥哥差,可还是沦落到无人知晓的地步。
更因为生来身上有异香,让他更加不受别人待见,顶着“浪荡”的骂名活了十几年,站他的角度来看,他不争不抢好像是最好的自保手段。
他的情况与她的Omega是何其相似,她的Omega那一身功勋都是都是用命拼回来的,她也从来没见过一个Omega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的伤,看得像是一个珍贵的冰裂纹瓷器,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欣赏他的美呢?
这个朝代的司怜虽然不是说也战功赫赫的,可是他们的心境很相似,她几乎都要混淆不清了。
而且说到伤疤,她倒是想起了他膝盖上的那道疤,与她Omega身上的一模一样,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道疤。
她实在是有些无法放下。
也因此收敛了一些坏脾气,问道:“你膝盖上的伤疤……”
她还没将一句话说完,司怜脸上便出现了一种惊惧的神色,脸上也变得惨白,他定定地看着姜澜,满是雾气的眸子颤抖着,慢慢地……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还有一种十分屈辱的神色浮到脸上。
姜澜看着他脸上的变化直直地皱了皱眉:“怎地?”
“陛下让臣回府吧。”他再三恳求,就差跪下来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