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西沉,天色青白。
木屋袅袅青烟升空,远处漆黑的幕墙如同隔离墙一样,将两个世界分割开来。
楚天阔身上的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看来身体的自主愈合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现在起身还太勉强了。
身上的诡异也已经消失不见,不过楚天阔知道它还在自己体内。
“你叫什么名字?”
两相无声有些冷场,而楚天阔对身上的诡异知之甚少,便主动打破沉默,毕竟自己算是欠诡异两条命了。
“名字?我们可不像你们需要名字来标记自己。”
诡异并没有出现,声音却在楚天阔的耳边响起。
“那你以后就叫饕餮吧,毕竟没有名字叫起来也不方便,呐,饕餮,其它诡异也像你这样能说人话吗?如果你们没有名字见面怎么打招呼啊?”
一个捐助人便已经让自己生死来回了,而自己辗转生活在不同孤儿院这些年,捐助人经常在变,但是笔直黑色的制服却从来没有变过。
证明捐助人的人数众多,统一的制服,肯定也不是乌合之众。
想要抓住那个逃走的捐助人,询问孤儿院里面发生的事情,仅凭自己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借助身上诡异的力量。
起名字便是示好的第一步。
“为什么要打招呼?我们只有捕食者和食物的区别,捕食者不需要报名字,食物不配有名字。”
听着饕餮不以为意的声音,楚天阔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它没有拒绝饕餮这个名字。
“难道你们捕食同类的时候就没有心理负担吗?”
如果将人摆在自己的面前,楚天阔说什么也下不去口的,就算是做成了完全分辨不出来的菜肴也不行。
“我们可不像你们几乎都长的差不多,我们可是各不相同,而且相互吞食便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听着饕餮的话,楚天阔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饕餮本体的样子。
“那你本来是什么样子?”
或许正是因为在孤儿院里有关诡异的信息只言片语,对于楚天阔来说,诡异更有神秘感。
“这样?还是这样?”
楚天阔刚说完,两个头便从楚天阔的胸前伸了出来,贴在了脸上,样子分别是之前被饕餮贯体而死的两个捐助人。
“好了,好了,这个样子就可以不要出来了,而且你原本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
看到这两张脸,便会让楚天阔不禁想起被他们两个往火中拖行的场景,心中不由的很不舒服。
听到楚天阔的话,饕餮倒也听话,两个头重新缩了回去,不管是伸出来还是缩回去,楚天阔都没有丝毫感觉。
“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进食就会改变样子的,用你们的话来说,这就叫做进化。”
在楚天阔的印象中,那两个捐助人虽然被饕餮咬掉了胳膊,但最终却是葬身火海的。
“难道只咬掉了一部分,你便可以模仿他们的样子?”
“胳膊是为了给你补身子用的,我吃的东西你是看不到。”
原来他们两个在跌落火中之前便已经死了,难怪用他们添柴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挣扎。
不过那两个人的胳膊居然是给自己愈合用的,想到这里便让楚天阔的胃里有些难受。
而且自己一天没有吃东西,居然丝毫没有饥饿感,细思极恐之下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了。
饕餮对楚天阔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自然感受到了胃部传来的剧烈抽搐。
“冷静,深吸一口气,憋住,会好受很多,至少你们的书上是这样写的。”
按照饕餮所说的做法,楚天阔在长舒一口气后,胃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你还看过我们的书?”
“我不仅看过书,甚至还听一些能发声的小玩意,学会你们的话,以我的聪明才智根本没有丝毫困难。”
饕餮说完,一只婴儿般的小手从楚天阔的胸口伸出,手中还捏着一张报纸。
之前饕餮的四只手全部被捐助人斩断,没想到又重新凝聚了出来,不过完全恢复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将报纸扔下后,饕餮的小手并没有停下来,如同变魔术一样,不断的朝外掏着东西,书刊、杂志,甚至还有一些小型的电子设备。
也不知道饕餮之前把这些东XZ在了哪里。
平日里楚云也会教导大家一些基本的读写,不过整个孤儿院里面的书加起来可能都没有饕餮掏出来的多。
而且孤儿院里面的书基本都是上了年岁的教材,这些资讯类的书刊杂志并见不到。
楚天阔想要看看这些书刊杂志上面都写了些什么,怎奈双臂的伤最重,现在根本抬不起来。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么多的?”
楚天阔的好奇让饕餮更加得意洋洋,话匣子打开便收不住了。
毕竟按照饕餮之前的话,它是不会跟食物交流的,那么就算是学会了人类的话,估计也从来没有这样畅快的交谈过。
“原本我被墙拦在外面,很快就发现食物会从里面出来,于是就在周边定居了下来,这些东西都是食物身上的战利品,不小心捕食了一个光点,就出现在这里了。”
饕餮说着便用娇小的手指点了点楚天阔的胸膛。
“难道还有人能到幕墙外面?!”
毕竟孤儿院所在的位置,离幕墙不是太远了,所以孤儿院里面关于幕墙的传闻也是最多的。
但是在所有的传闻里,还没有听说过有人穿过幕墙到外面去的,但是诡异便可以从幕墙那边渗透过来。
对于外面的世界,人类几乎是一无所知的。
不过听饕餮的意思,并不是所有的诡异都可以穿过幕墙进来的,至少饕餮他就不行,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进来的。
“食物里面倒是没有人,都是一些诡异,弱小的就像是穿梭在渔网上的虾米一样,不过送到嘴边,便不需要到处去觅食了。”
说到这里,楚天阔便基本明白了,那些能渗透进幕墙的诡异,自然也能渗透出去,不过全部被饕餮守株待兔了。
相比于能进出自如的诡异,饕餮无疑是比它们更强。
只是蹲在墙外面等吃的送到嘴边,感觉饕餮好像是被豢养了一样。
此时楚天阔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饕餮,你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比如……一个女人?”
楚天阔询问的自然是楚云,弟弟妹妹们可能只是被掳走了,可自己亲眼目睹了楚云和自己同时被贯胸放血。
面对楚天阔的询问,饕餮沉默了。
这还是饕餮和楚天阔交谈的这段时间,第一次沉默,好像话匣子突然盖上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饕餮才做出回应:“没有。”
即使现在自己看不到饕餮的脸,不过还是感觉饕餮好像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