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见是有好戏,急忙喊芳苓道:“小桃小桃!快来!”
“你…你…金莲?”原本日日坐在门槛等着自家婆娘的武大郎,如今看到了真人,却愣住了。“你怎来的这样快?”
人间一天,神域一年。如今距离武大郎身死,人间已是十余年过去。
“我…” 叫潘金莲女子脸变得比雷神还快,听见武大郎这样说,眼眶登时便红了。扭着水蛇腰便要扑到他怀里,委屈道:“自是因为奴家想官人。”
“咳咳。” 一旁的芳苓装木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对着武大郎道:“可别忘了你是怎么死的。莫要中了美人计。”
“你是何人?” 方才还我见犹怜,一副柔弱模样的潘金莲眉毛一立,瞪着杏眼,对芳苓蛮横道:“哪里来的乱说话的小丫头。”
见芳苓只是做了个鬼脸,并不理睬她,又对着武大郎撒娇道:“官人…”
“你是怎么死的?” 武大郎揪着这问题不放,
“我…” 潘金莲一时语塞,只是柔若无骨地倚着身量还没她高的武大郎撒娇,俨然是不想说。
“她是被你那兄弟,名叫武松的人物勒死的。” 本是作壁上观的孟婆。见不得武大郎生前死后都被潘金莲玩得团团转,便开口解释道:“她在你死后嫁给了那名叫西门庆的富户,将人玩弄死了之后,落到武松手里。为了给你报仇,便杀了她。”
孟婆顿了顿,似是不解气,又说:“她今日到我那买汤,我才看到了她的生前过往。真真是个毒妇,便抓来了给你。”
“人家一个弱女子,丧夫后再改价,亦是不得已。” 潘金莲以手掩面,泫然欲泣道:“那西门庆素来强横,要纳我为妾,我如何推拒的了。”
“报仇?二弟为何要为我报仇?” 武大郎呆呆愣愣的模样。
尧棠素来护短,她回来这些时日,早就将武大郎当作十安的一份子,实在看不过去他如此糊涂,出言提醒道:“你忘了那日在乾坤镜所见了?”
“大郎…她又是谁?” 潘金莲此人素来善妒至极,在人间时便因为嫉妒西门庆小妾美貌,而暗下毒手。如今见了尧棠,不知比人间的绝色女子还要美上不知多少的面庞,自是心下不爽。
武大郎这方才醒过神来,拿下潘金莲搭在她肩膀的手,正色道:“你先说,我当初是怎么死的?”
“你是病死的啊。” 潘金莲此时哪里知道,武大郎已是知道了自己是被他毒死的。又故作姿态,小意委屈道:“我当时日日侍候大郎汤水,还给大郎喂药来着。”
说起喂药,武大郎才想起之前在镜中所见缘故。质问潘金莲道:“你我为夫妻之时,家境虽不富裕,却也衣食无忧,我素来爱重与你。白日里作炊饼时,心疼你玉手纤纤,连水都不舍得让你沾,你为何狠心毒害我?”
“我…” 潘金莲见他将前尘款款缘故,皆是说得清楚明白,自己做下的丑事已然败露。
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撒泼闹起来,坐在十安前涕泗横流、骂骂咧咧道:“我十五岁便嫁与你,不嫌弃你家贫,在你死后又早早赶来寻你。” 眼风扫向尧棠,意有所指哭诉道:“不想你却是听了起子小人挑唆,疑我害你。”
她哭的响亮,尽然将在不远处奈何桥边排队的孤魂野鬼,并来往的妖魔鬼怪都招了来。皆是驻足观看。
芳苓向来受不得怨气,刚要捂上耳朵,便感觉先有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将自己的耳朵盖住。扭头一看,正是站在她身后的白泽。甜滋滋一笑。
白泽感觉自己手心间的耳朵一热,扯得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武大郎素来憨直,便是此时已然知道了这毒妇的所作所为。面对这般风流阵仗,依旧是不知所措。只对着孟婆道:“夜思…能不能劳烦你,将她拖走?”
“拖走?拖到哪里?” 孟婆故意问道。
“自…自…自然是去…去投胎。” 武大郎每每着急便会犯了说话结巴的毛病。
孟婆展颜一笑,道:“还好你不是个蠢的,再被她骗了去。” 覆手拿出一册因果轮回薄,翻翻找找到潘金莲的一页,念叨:“恶贯满盈,坠入畜生道。”
“不!不行!” 方才还哭闹不休的潘金莲听了这话,惊惧万分。“不行!我错了大郎!大郎你救救我!”
尧棠挥手封住了她的声音,任鬼差将她拖走。问武大郎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可要去投胎?”
武大郎神色间略有为难,躇踌半晌,犹豫问道:“老板娘…我可以留在十安吗?” 挠挠头憨厚笑道:“我在这,比在人间开心多了。”
“你若是留在这里,错过了投胎的机会,便再不能投胎成人了。” 孟婆神情严肃,道:“只能依靠好生修炼,日后得了机缘,才有机会成为精怪一类。”
“我愿意的。” 武大郎毫不犹豫,又补充道:“便是一直做孤魂野鬼,在十安我也是愿意的。”
“那就这样吧!你便在这做个伙计,月钱三张纸钱,包吃包住,月休五天!” 尧棠爽快拍板,对芳苓道:“帮他找个房间。日后便热闹了!”
原本看热闹的众精怪鬼魂皆是散去,尧棠转身走进十安。又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唤道:“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