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抛去了这些想法。
安曼容依旧跪在原地承受着侯夫人的责骂,一声不吭,她眼睫低垂,眼神空洞,像是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又像是有无限的情绪,被她强压了下去。
她语气平静,“你说你待我很好,那是因为你一直站在高处可怜我,你是尚书府的嫡小姐,从小金娇肉贵,又哪会懂我这种身份的人每日在想些什么?你所说的对我的好,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听了这话,侯夫人神情中出现了一丝迷惘和悲凉,“你每月月俸不够,我将我的私房钱挪给你,是我一厢情愿?你说你的朱钗太过于老旧,戴出去怕丢人,我每次同你逛街,都会帮你买一些首饰,这是我一厢情愿?”
“安曼容,虽说你我二人嫁人后,就鲜少再有交集,但年幼时,我对你难道未曾掏心掏肺?”
侯夫人紧盯着安曼容,像是终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要一次性看个够。
面对侯夫人的目光灼灼,安曼容却心虚地避开了眼。
“你当时是怎样待我的,我自是知道,不用你在这复述。”
侯夫人冷笑一声,“是,你自然知道,你明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你却还是要这样待我。”
这番悲凉的言语像是刺痛了安曼容,她的眼眸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挣扎。
“你又懂些什么,从小到大,你的人生都被安排好了,什么都不用去做,就能好的前程,而我呢,我如果不杀你,我就只能做妾,和我的生母一样,这一生都被别人看不起。”
“你不用再说这些,”安曼容直面迎上侯夫人的目光,眼神中带着决绝,“没能将你毒死,是我败了,如今你已经站在了胜利的制高点,不用再对我说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安曼容的这番话语,像是佐证了青黎方才的想法。
她这一次,并没有杀害广阳侯夫人的动机。
从始至终,她只说了上一次投毒,而这一次投毒,她却未曾说明。
侯夫人也垂下了眼眸,她像是累了,疲倦了。
“就这样吧,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接下来的事情,侯爷做主便好。”说完,她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看着侯夫人离去的背影,青黎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
明明她的背挺得笔直,但青黎却感觉,她每走一步,她的背脊便要弯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