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现在的朝廷局势总体来说,是对我们有利的。”
“第一,现在的嘉靖皇帝沉迷长生之法,不朝都二十多年了,就算这件事会惊动到他,他也只是三分钟热度,关心几天就又回宫炼丹去了。”
“现在的首辅严嵩,更是出了名的奸臣,只会阿谀媚那种,这几十年来几乎就没干过正事,一遇到大事就知道和稀泥和踢皮球,所以这件事情,他也不会出力。”
“第二,现在的儒生,嘴强王者越来越多,真正能干事的人越来越少,所以,他们也只是会不停地叫嚷,但不会有什么具体的动作。”
听到这句话,以晋绅公为首的士绅们涨红了脸,但又无法反驳。
确实,现在的儒生,的确就是这样,而且自从明朝用八股文取士以来,大家钻研的都是理学,都是科举要考的内容,都去捧扒灰公的臭脚,真没几个人从心里还在尊敬孔子了。
“第三,现在的大明王朝,南倭北虏,天灾不断,各种问题一大堆,还有各种流民,衍圣公府的这件事虽然可以说是震惊天下,但很快人们就不会投注太多的注意了。”
“第四,咱们前面不是还有一个邪魔土地挡着的吗?”
听了王业的一番话,众人总算是安定了下来,陆绩又阴测测地问道:“可是,这次死在里面的人,几乎全是孔家的人,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
说着,陆绩目光紧紧地盯着晋绅公等一众士绅。
士绅们一阵发毛。
还不待晋绅公和陆绩争辩起来,王业就说道:“这还不简单,我们到时候就说,在我们被邪魔土地在孔庙里追杀时,孔家的人深明大义,让我们先走,他们留下来阻挡邪魔土地,所以最后英勇就义!”
除王业以外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王业又假惺惺地说道:“毕竟衍圣公一家都死了,我们给他一个好一点的身后名又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小气啊!”
除王业以外的所有人都嘴角抽搐,拼命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
王业拍了拍手,说道:“好了,这就是我们串的供了,细节方面你们下去再去商量吧!”
“不过,我要警告你们几句。”王业缓缓地说道。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搞不懂王业想干什么。
“你们口中的邪魔土地,其实是入魔之后的土地爷,据我所知,祂之所以会入魔,是因为那些被你们夺了田产的农民,那些借了你们高利贷,却无法承受的人,他们最后都成了流民,他们f都去找土地爷哭诉了,痛恨土地爷为什么没有替他们主持公道。”
“所以,现在土地爷来帮他们主持公道了。”王业幽幽地说道。
士绅们脸色巨变,本能地想要争辩什么,但王业一挥手拦住了他们,说道:“有些事情,你们到底有没有做,你们自己清楚!语言的胜利毫无作用。”
士绅们犹犹豫豫地,不说话了。
王业又说道:“你们,在地方拥有着各种各样的特权,但你们不仅没有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反而是为祸乡里,可以说是,死了也不冤。”
“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吸取教训,不要再那么贪婪,多做一些人该做的事吧!”
晋绅公讪笑着说道:“王大人,你这就说错了,我们平时也有修桥铺路啊……”
王业强忍着心里的厌恶说道:“剥削农人的血汗钱,去成就自己的好名声?还要被剥削了的农人感恩戴德?这种事情就不要干了!”
士绅们连忙在嘴里说是是是。
王业看着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要阳奉阴违,现在的青州,三分之二的士绅都死了,空出来了多大的蛋糕啊!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住!
王业觉得,这些士绅也还是应该知道真相的,所以状似无意地说道:“你们要是想活得久一点的话,这种缺德的事情就要少干!”
“我实话告诉你们,哪怕是孔庙,其实也没有办法困住邪魔土地。”
“什么?!”士绅们大吃一惊,晋绅公哆哆嗦嗦地说道:“真的吗?王大人,你可不要吓唬我们啊!”
“我吓唬你们干什么?现在孔庙里面被困住的,只是邪魔土地的一个神像罢了,真正的邪魔土地完全可以降临到另外一个孔庙外的神像,继续追杀你们!”
士绅们被吓得一颤,不同于王业这种底层小吏,士绅身为大明地方的实际掌控者,他们对一些隐秘是有了解的,知道所谓的“神”的真相,所以他们更加的感到害怕。
看到士绅们都被震住了,王业满意一笑,想了想,王业向着一直不说话的刘千户问道:“老刘,现在时间还早,你不如再跟我们说说,你之前没有说完的事儿呗!”
还早?士绅们看着头顶的满天繁星,默默徘腹,一个晚,这么多事情干下来,都后半夜了好么!
刘千户沉默半晌,才幽幽地说道:“这些事情,老头子我也是从档案里看到的。”
“我大明永乐十七年的时候,山东大旱,朝廷下旨救灾,其他地方的灾情很快缓解,只有青州依旧是饿孚遍地。”
“当时的锦衣卫前来调查,发现原本仓库中的救灾粮居然都不见了!”
“一番调查,才发现是被孔家的人给偷到了废弃的齐王府中,他们打的主意是,要让青州百姓高价购买他们一家的粮食,发灾难财!”
“没钱?没钱就用家里的田地来抵押!田地,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