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谢谢你的招待，我先走了！”

客厅的阳台推拉门被推开，该隐抱着七八串烤肉，双脚蹬地，一下子跳出七八米的高度，蹿上三楼。

随后出来的托尔双手叉在腰上，一副无奈样子。

“丁一，要我帮你再做一份烤肉吗？”

“不用了。”

丁一摇摇头，示意手中只剩下的烤串，“我已经吃饱了。”

托尔慢慢向他走过来，然后站在他身边。

“今天的弯月蛮亮的。”丁一望着天空，说，“难得能有这么干净的夜晚呢，托尔。”

托尔点点头，千叶县就在东京都西南侧往太平洋伸出的半岛上，夜晚的温度润适宜人。

“丁一，要不要出去兜兜风？”托尔忽然问，然后扬起一个好看弧度的笑容，露出两个小巧的犬牙。

“就我们两个人。”

丁一想了想，点头，“好。”

···

太平洋上空，深碧色的夜幕辰星成河，大陆城市的灯火在这儿望去变得十分单薄，孤单无比，像一粒粒散落在深夜田野里的发亮珍珠，陷在无声的黑暗中，大陆沿海地区，最繁华的城市群凑成一条较光亮的光链。

云层被划破，巨大的翅膀扇起旋风，一条龙从夜空划过，鳞片盈烁着月光的光泽，尾巴拖曳出月亮的流光。

“丁一，还是去那里吗？”

巨龙眼睛注视着下方无垠的大海，向龙背上的小人问。

一转眼的功夫，东京湾的灯火消失在身后。

“嗯，上次那个小岛。”

“好。”

巨龙穿梭夜云，直径跨过大海，最后停在一片茫茫海洋上。

下方的海洋像一片反照夜晚天幕的漆色铜镜，铜镜上没有一点儿涟漪，乌云和星星像无数点不规则的明暗墨迹散在镜面上，四周找不到任何一点凸起的陆地。

丁一愣了愣，然后露出遗憾的表情。

“已经被淹没了吗？”

一个月的时间，上升的海平面已经把那座孤岛吞噬了…

“丁一，这里海面有一股臭味，你闻到了吗？”

托尔敏锐地说。

她慢慢把飞行高度降到五十米，扇动的龙翼在龙身下方掀起一片片波纹。

丁一才发现，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墨迹哪是夜空上乌云和星星的倒影，那全是海洋动物飘在海面的尸体，大小不一的尸体已经发烂发臭，死尸凸出的眼珠发出诡异的光。

同一时间里，上百公里范围的海面一片浑浊，这才有了从天上望下来时海像漆一样的质感。

丁一忽然明白过来，眼底闪过一丝遗憾与无助。

这里是北赤道暖流和赤道逆流的汇合处，那绕整个太平洋一周的废水最终还是流到了这里，洋流汇合后形成稳定的海场让废水无法被快速稀释出去，导致这片海水放射性元素上升……

“走吧。”

丁一望着这些死去的生物，一想到它们要是能再次活下来，等待他们的是将是下一次死亡和死亡前病痛对身体的无限折磨，留下一句遗憾的话，和托尔离开这片海域。

···

神栖市东侧的居民区本来就是上个时代的建筑物，平成年代就基本处于半荒废状态，当地房产局本来打算推掉这几栋居民楼重建，但迟迟没有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