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橙更迷惑了:“他不是市人吗?什么时候还去过咱们那里。”
“他高中是在市读的,明谭高中。”
“那怎么了?”
“就是那时候初一,我们在盘……”
“停!”何佳橙突然喝止。
梁春雨不明所以。
何佳橙听她讲到往事,忽然来了兴致,一脸兴奋,“你别说!你别说!我会自己想起来的,初中那会儿是吧,那会儿我们都干了些啥来着……。”
梁春雨见何佳橙抓耳挠腮的,久久想不起来,张嘴欲告知。
“你别说你别说!”何佳橙看她口型,忙捂耳朵,“这事儿蛮有趣的,我得自己想起来……。”
梁春雨有点无语,也不管她,进厨房弄晚饭了。
说起做饭,何佳橙厨艺比她好很多。何佳橙以前家里穷,上学的时候老给一家老小做饭,老的嫌弃饭太硬油太多,吃了便秘小的呢,挑三拣四,又埋怨菜太淡味儿不够,嘴里不过瘾。
她辛辛苦苦做顿饭,上不理下不爱,哪里都讨不着好,憋屈不憋屈啊。
现在她也算有点小钱春风得意了,君子远庖厨,反正她是打定主意宁可吃得差点儿也不闻油烟了。
饭做一半,正在拌皮蛋尖椒的酱汁,身后贴上一人,热烘烘的,头搁她肩窝里。
“不行,”何佳橙对着她耳边叹了一口气,挺丧气的:“小春,你给个提示,我这会儿真想不起来。”
梁春雨抬手指了指厨房门后的墙壁:“就那个,你应该记忆深刻才对。”
何佳橙顺着她的视线,墙壁瓷砖下躺着一个装菜的麻袋。
何佳橙盯着那堆菜,脱口而出:“干嘛呀……”
“麻袋。你用过的。”
何佳橙又愣了下,忽然就瞪大了眼睛,转身面对着梁春雨,语气不可置信:“盘水镇那巷子?”
梁春雨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天哪。”何佳橙就跟踩电门了似地,浑身一抖,喃喃道,“这可太不幸了,怎么还有这种事?真的假的?”
“真的。”
“他知不知道?”
梁春雨摇头:“我没跟他说。”
“还好还好,”何佳橙嘘了一口气,有点心虚,在厨房里踱来踱去:“我可千万不能出现在他面前了。被认出就不好了……”
梁春雨看她有些心绪不宁的表情,笑了下:“他那时候没见过你。”
“那我也心虚啊,”何佳橙嘟囔着,忽然语气一转:“他那时候不是看见你了吗?他也没认出你?”
梁春雨摇头:“没有,快十年了,他肯定不记得了。”
“喔,那你以后少在他面前晃,”何佳橙稍稍放心,看了梁春雨一会儿,良久又夸张地叹了口气,“哎,这怎么又碰上了,不应该啊……”
徐风高中毕业于市的明谭中学。
他高二的时候,梁春雨刚好进七星中学念初一。
市很大,明谭高中在东,七星中学在西。
徐风高二开学不久,市秋季禽流感全面爆发了。
禽流感一到,市的高校里人心惶惶,到处都是84消毒液的味道,每天上学要戴口罩,进教室得先量温度。
偏偏七星中学一连查出了两个禽流感患者,有接触的学生都被隔离起来了。
这事儿越闹越大,为了避免交叉感染,七星中学依据当地防疫部门的指示,停课放假。
何佳橙和梁春雨的外婆都住在盘水镇,学校停课期间,家里人把她们送来外婆这边帮忙照顾。
明谭高中的盘水镇是个以米粉出名的古镇,木板房青砖路小池塘,七万八绕的小巷子穿梭其中,里面的许多老人得空,会穿着长褂子带个小马扎手里攥一把二胡坐在台阶上拉小曲儿。
何佳橙是一生下来就是外婆带大的,在盘水镇待的时间比梁春雨长,对镇子自然也比梁春雨熟悉。
梁春雨白天在外婆的米粉店里帮忙,下午的时候就跟着何佳橙去后面的大桥墩上散步,站那儿可以俯瞰整个盘水镇的大街小巷。
走累了,俩姑娘把下巴搁在石质的围栏面上,一边看着下面的镇子,一边聊天。那围栏只比她们俩矮一点儿,远远看去,就看到桥面上两个摇头晃脑黑黢黢的小脑袋。
就那么有一天吧,她俩正聊天,听见镇子下面一阵男女掺杂的嚷嚷叫骂声,挺激烈的。
盘水镇,有半个镇上的人都在做米线生意,三里长的一条大街,走上十几步就能看见一处晒着米线的场地,白花花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