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之荷立时抬起头,泛白的双唇多了些红润:“此话当真?”
陆洲微微颔首,轻声问道:“谷姑娘,能不能告诉我,大哥他……为何愿意相信我?”
这是此事之中最大的疑点。
封岐霸道无匹,镇压东域近百年。陆洲初来乍到,觉醒至今不过半月。
他究竟何德何能,凭什么拔除封岐留下的雷霆之力?
谷之荷性情如此,她的反应做不得假。显然,这些病人对她、对封仙阁都很重要,那如此重要的事,封岐又为何不出面?
陆洲自己都没把握,他凭什么能放下心?
除非……封岐的信心源于其他。
陆洲看着谷之荷,神情郑重,不见丝毫退缩。
此举虽有伺机胁迫、趁火打劫之嫌,但陆洲的本意绝非如此。
他还不至于这么下作。
封岐强势霸道,但到目前为止,他对陆洲关照更多。纵有利用之举,也都付出了报酬。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日后如何、日后再说。眼下,陆洲自认不能不义。若能尽些人事,他不会见死不救。
但陆洲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封岐身上。
封岐认为他能做到,总该有个原因吧?
大道浩瀚如沙数,精研一种已是不易,封岐对他的了解,又为何会这么深?
找出真相,陆洲才能找到更进一步的法门。
谷之荷似犹豫、似无奈、许久之后,她才嗫嚅道:“我问过阁主,他没说。”
陆洲深吸一口气。
而后,他不甘心地问道:“那他何时方便见我?”
谷之荷陷入沉默。
任陆洲再能隐忍,也有急火攻心。他自暴自弃地冷笑一声,险些吐出一句汉语脏话。
好在他及时醒悟,咬牙切齿地忍住了。
我有特殊的修心之道……陆洲低哼自嘲。封岐不急,他又操的什么心。
半晌,陆洲转过身,重新回到榻前,显化无形的“亟雷花”。
得做些需要全神贯注的正经事,转移注意力,免得把自己气死……
又是一番激烈的博弈,陆洲额前、颈后,渗出一层层冷汗。
这一次,金光崩毁得更快了。
陆洲的恢复时间,也变得更加漫长。
等他再次睁开眼、静下心,谷之荷还是方才的模样,仍然没有回答的意思。
陆洲唇角微牵,走向另一张床。
这个疗法勉强有些收效,但对伤者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滴水穿石,不能求速。
“陆洲!”谷之荷忽然叫住他。
陆洲停下脚步。
她似是刚刚回过神,眉眼忽地郑重:“谢谢。”
停了一瞬,谷之荷小声解释道:“对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瞒你。阁主何时方便,我也不知道。”
陆洲一愣。
谷之荷鼓着脸,神色迟疑:“他最近,似乎很忙。”
很忙?
很忙!
陆洲霍地睁大眼,他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