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差点跳起来。
“这东西怎么在这儿?!”
她抓起合欢枕瞪着念心,连声音都变了调。
念心瞪着刚铺平整就又被程曦抓乱的床铺,道:
“大奶奶交代了,这是新婚夜必须放着的,图个吉利。”
吉利个鬼!
大嫂分明是在糊弄念心。
程曦拿着合欢枕就往暖阁走去,道:
“换了换了!给我换个寻常的枕子来!”
念心恍若未闻,自顾自去收拾被程曦弄乱的床铺,而锦心则拨了拨龙凤烛,淡定道:
“其余枕子床褥都在客院锁着呢,”她转头看着程曦,“您若真要换,奴婢便去同白总管问一声儿?”
按规矩嫁妆都锁在客院,待新嫁娘回门后才好开锁入库,而新婚头三日睡的枕子床褥又都是另备的。
程曦此时要换枕,只得去找白青涯。
可她哪里能同白青涯去说这些?
要怎么解释啊!
“世子爷!”
外头守院的小丫鬟高声唤道。
程曦吓得手一抖,合欢枕差点掉到地上。
她想也不想就拉开手边立柜,将合欢枕塞进柜子里而后“砰”地一声关上。
待回过身,正好见容潜走了进来。
他步履稳健,容色平常,瞧不出喝了多少酒,只一双眼眸却亮得惊人,一进屋便寻到了躲在暖阁的程曦。
“在做什么?可吃了东西?”
容潜大步走到她身前,低头问道。
程曦立时便闻到一阵浓郁香甜的酒气扑鼻而来比那夜在庄子与程时喝酒时更甚,怕是喝了不少。
她点点头,避开前一个问题,道:
“喝了两碗粥,还用了些小菜,可算是饱了。”
容潜放下心来程曦自荒漠中困了那十几日后便经不得挨饿,否则必要犯胃心疼。
他环顾看了一圈,又问道:
“方才在做什么?”
一进屋就见她直愣愣杵在暖阁立柜前。
程曦眉心一跳,直想捂脸怎么就绕不开这个问题了!
她嘿嘿干笑,摸到罗汉床上随手抓了本书来,胡诌道:
“你总也不来,我横竖等得无趣,正想寻本书看看……”
话一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舌头什么叫总也不来?什么叫等得无趣?
好似自己急急盼着容潜回来洞房似的!
偏偏容潜听了这话一愣,眼神居然变了。
“不不,也不是很无趣……先前还玩了那小金人呢!”她立时慌慌张张解释,“没想催着你回来,就是顺便一等……”
越说越乱。
听得一旁锦心与念心很是无语。
锦心默了默,暗忖总该帮程曦解了这尴尬,便上前笑着道:
“世子爷,热水备好了。”
程曦闻言忙问道:
“你可要去洗漱?”
容潜看着程曦半晌不说话,直将程曦看得心都要跳出来,他才“嗯”了一声。
容潜的酒量在京中算是有些名头,故而今日与宴宾客谁也没想过要灌醉了他。只是今日道贺之人颇多,容潜不过是循例敬了一圈酒,竟也喝了不下两坛,拖到此时才回来。
他知道自己身上酒气颇重。
程曦如释重负,随容潜一道去耳房伺候他洗漱更衣,而后为他将紧紧束起的发髻松开放下一半,成了寻常家中半髻的发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