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忽觉肩头一重,感受到两只爪子轻轻踩在他身上,发出啾啾的声音,他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就吓走它。
实际上,小麻雀早就吓坏了,它是被一股妖力强制送到这里的。
它定眼一看,见到殿中的一盆嫣粉色的牡丹花,吓到失声。
闻瑶用妖力对小麻雀说,“哄他开心一点!”
麻雀僵硬爪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人。
小花妖只好用法力趋势它,跳到姬玉的手背上。
姬玉伸出另一只手,试探了许久,才摸到它毛绒绒的小脑袋,“不怕我让人抓了你,再也不放你走吗?”
麻雀:“啾啾啾啾!”
姬玉听不懂鸟语,但他感觉到自己那只手一摸到它,翅膀都动地挡了起来,它既然抗拒,那为何又要飞到他身边呢?
这毛绒绒的触感……好舒服,姬玉摸了它一阵,心底的烦闷减轻了许多。
他轻轻揉揉它的脑袋,放它离开,“既然害怕,那下次就别贸然来到我身边安慰我了,否则下次被我抓到,就不那么容易轻易离开了。”
麻雀瑟缩脑袋看了眼殿中的牡丹,感觉自己不再受花妖的束缚后,立刻扇扇翅膀,头也不回地飞向木窗逃远了。
姬玉是长久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接受不了曦光只照亮了他一瞬就离开。
要么永远陪他,要么就别再出现。
——
闻瑶见她找来麻雀哄过姬玉,这位太子殿下似乎没再如先前一样伤心了,而是面色自如地由人扶他去太庙后,她放宽心不少。
虞姑是启华宫的掌事姑姑,只能管这三分五亩地,太庙的地盘她插不上手,只能尽心给姬玉准备衣衫鞋袜,虽他只去三天,但她真是恨不得将被子都让内侍带上,生怕他在那儿受了委屈。
姬玉眼盲,到了太庙后,看不清祖宗的牌位,太庙的宫人引他走到一处蒲团,道:“殿下,您跪在此处便可。”
姬玉:“嗯。”
他跪下,案上并没有牌位,而是空无一物。
此刻柳树下,正站着一个人,正是身着长襟青衣的公子姬祯。
宫人从太庙大殿一退出,就躬身跪在姬祯面前,“公子,您看现在要不要……通人将太子跪错之事禀到陛下那里?”
姬祯笑了笑,“你想死,可别拉上我垫背。他一个眼盲之人,跪错地该受罚的是引路之人。”
宫人反应过来,偏头就甩自己一巴掌,“瞧奴这脑子,真是被驴踢了,才昏了头,自己用石头砸自己的脚,多谢公子提点,让奴捡回一条命来!”
“奴愚笨,现在任凭公子差遣,二公子您说如何做,奴就如何做!”
姬祯望着太庙大殿的方向,说:“就让他这么跪着,案前无祖宗神明,又会有谁愿意庇佑他洗清晦气呢?”
宫人品出了公子祯的意思,低下头称是,撩袍离开。
——
姬玉在太庙的三天,每天早晚各跪一个时辰,其余时间就在殿中祈福,到了晚间又回配殿安寝。
等三日一过,虞姑就安排人抬一顶轿子,将姬玉从太庙接回来。
甫一回宫,寺人伺候姬玉漱洗后,宗人羽就按虞姑的托付,掀开姬玉的下袍一看,他动作快得很,姬玉都没反应过来,袍子就被他给掀了。
“你做什么?”
太子的惊呼声,一下就把闻瑶从睡梦中给唤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姬玉的下袍被宗人羽掀开,露出花白的长腿,闻瑶眼睛都瞪直了,这……太子的腿真长,那里也长。
宗人羽脸色讪讪,“殿下别多想,我就是看看您膝盖有没有受伤。”
“这是虞姑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啊!她怕您瞒着我们,所以我只好这样做了。”
姬玉:“……”
那你也不能一声招呼就不打掀人衣袍吧!
也就是姬玉看在他照顾自己多年的份上,才没有发脾气了。
宗人羽头皮发麻,虽然明知道太子眼盲,但总感觉自己渗得慌。他飞快地给太子检查双腿,确认并没有哪里磕坏后,从袖里掏出一罐药。
“虞姑给的,说您跪得痛的话,让臣给你擦药。”
虞姑想的是,她是女人,殿下已经及冠了,她得避嫌。
可姬玉却并不想让宗人羽掀开自己的袍子给他擦药,那场景,说不出的怪异。
他对拿着药罐的宗人羽说:“你去同虞姑说孤没受伤,让她放宽心,这药孤也用不着,你收着吧!”
宗人羽:“那好吧!殿下您早点歇息,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