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朝境内,以岐阴山脉形成了南北地之分。
岐阴以南。
浮阳城外。
一处脏乱逼仄的农院,有一群农户围在栅栏外个个伸长脖子往里头猛看。
只因这户人家前阵子似乎撞了邪,今儿个请了游方术士前来做法。
这道士捉妖,可比城里的那些勾栏戏曲新鲜多了,于是人传人,大传小下来,不一会儿周围就挤满了人。
只是瞧着院里一行奇怪的组合,众人却是新奇不已。
为首的老道士道袍陈旧,满脸风霜,斑白的须发倒是有那么一丝仙风道骨,,此时正提着一柄长剑,手里端着碗香灰背对众人。
旁边站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双手合十,低着头默念经文。
最后,老道士身前却有个儒衫打扮的年轻人,虽说衣裳同样破破烂烂,但吸引众人目光最多的也正是此人。
只因他生得白白净净,面容俊朗,以及那一头干净利落比之老僧也长不了多少的短发。
众人瞧得有趣,一僧一道与书生,倒也能凑到一块儿去。
这奇怪的三人组便是徐念白与曾救下他的张老道和寂觉和尚了。
此时距离初入此方世界已有半月之余。
半月以来,三人一路风尘仆仆,徐念白也不晓得两人为何如此紧迫,一路上尽是走些山路险道以及泥泞不堪的小路。
而他身上的那件破旧儒衫,也是顺道捡来的,许是哪家书生走山路失了方向,被妖物勾走后丢下的。
当初徐念白也不知要去往何方,僧道见他生得面善不似什么歹人,便也救人救到底,允诺他能跟一段时间。
但一路上徐念白也不能吃白食,需在两人做活儿赚钱的时候搭把手,当个小辈来使唤。
至于都做些什么活儿,走江湖自然是需要些盘缠的,而僧道所能做的,无非是帮人家捉妖驱鬼而已。
对此徐念白并没有什么怨言,这两人对他尚有救命之恩,而且当初看起来,张老道与这寂觉和尚本事似乎也不小。
但渐渐地,随着接触的时间越久,他心里不免会生出些疑虑。
回到场中。
徐念白身前的草席上,病恹恹躺着个粗布短衣的汉子,此人面色发青,眼眶发黑,头发脏乱,离着近了还能听见仿若漏了气的风箱一般的呼吸。
徐念白捂住口鼻,从老道手里接过一张符箓,将之在眼前一抹,再看向地上汉子时,脸上露出古怪。
旁人看不见的是,在短衣汉子左边的胳肢窝下,一个浑身发黑的小鬼正拼命地往里钻,它已进去了大半个头,短手掐着汉子的臂膀,每用一下力,汉子就哆嗦一下。
示意徐念白先到一旁,张老道双眼一凝,提着剑将整碗的香灰朝着汉子尽数洒出。
下一刻,院外的众人齐齐惊呼一声,原来是那乌黑小鬼显出了身形,胆小的已经被吓得退到了人群之外。
老道解下腰间的黄布袋丢给徐念白,朝他点点头,后者趁着小鬼被特制香灰干扰住,猛地上前将袋子套了上去。
动作熟练,一气呵成,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收!”
随着老道的一声低喝,随着几句咒语下来,徐念白手上动作利落,一拉一系,布袋膨胀两下便瘪下去没了动静。
一旁的老僧诵起佛经,待到净化了此方天地,这场驱鬼仪式才算完成。
躺在地上的汉子顿时觉得身上一轻,头不昏了,眼也不花了,大喜得爬起身朝几人跪下磕头。
“多谢道长高僧救命之恩,多谢……”
“居士切勿言谢,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修士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