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前来,是为请皇上赐婚。”
魏舒神经紧绷,像是猜到了什么,她道:“赐谁的婚?”
袖子的手早已因紧张而蜷缩,她的脸色更是煞白。
赐婚……是她想的那样吗?
陈秉生定定地看着她,“为臣赐婚,与丞相之女徐若嫣。”
魏舒差点儿没绷住神态,她没有答话,只觉得殿内沉闷的空气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半响过后,魏舒努力扬了扬嘴角,咬牙道:“好,朕允了。”
陈秉生一走,她就撑不住了。
魏舒跌落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没有丝毫血色,她的眼里有些茫然。
徐若嫣是谁?
她竟然没有印象。
她搭在扶手上的手蜷缩着,因为用力导致整个骨节都在泛白,魏舒还是扯了扯嘴角。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呢?
他看上的,定是极优秀的吧,肯定比她好千倍万倍。
……
桌案上烛光忽明忽暗,烛光映在魏舒的脸上,更衬得她的脸色雪白。
现在是盛夏时节,空气烦闷,晚风都带着燥热,承允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沉默,以往都是陛下不开口,他便不开口。
但是今天他忍不住了,上前道:“陛下,今日奴才听宫女嚼口舌无意间听着了一则笑话。”
魏舒沉默了一会,有时候她真的怀疑承允的底细。
承允能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对自己很好,自己烦了,他会开导会劝慰,伤心了,他会想办法逗笑,无聊了,他会陪自己聊天。
在很小的时候,早在身为太子殿下时,魏舒就知道,她的情绪不可外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能也习惯于在外人跟前保持面上的平静。
只能等夜晚空无一人时,面临一次次的情绪崩溃,她也早就习惯了默默承受消化这一切。
所以自己给人的印象成了镇定冷静,清冷话少,无人知她夜晚时是何种模样。
从太子殿下到皇上,她受人尊重,受百姓爱戴,在别人眼里,她风光无限。
可是承允好像能窥视她用清冷筑成的表面,不管她面上如何掩饰,他都能敏锐察觉自己的情绪变化。
承允不会一语道破,只会婉转的根据自己的情绪变化做事,他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好像都在告诉魏舒——我知道。
我知道你平静表面下的波涛汹涌。
他好像每次都知道自己情绪波动的原因,所以他从不会踩到雷点。
一次或是碰巧,两次许是巧合,三次四次呢?
况且次数多得数不清了,承允自她登基以来便一直跟在她身边,到现在已经六年了。
都说帝王心,难猜测,可是和承允的每一次对弈,魏舒都举棋不定。
这人知她喜好,知她禁忌,知她内心所想,甚至除了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外,连她对陈秉生的心思都知晓几分。
可这人到底是谁呢?难道真的只是一再普通不过的太监?
她自然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