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试炼只有孔千翎和碧安两人参与。
她们在昏暗中穿街走巷,速战速决地杀尽了整个镇子的魔。在凤凰之火熊熊燃烧之际,未急着离去。
跃动的火苗照亮了她们清丽不俗的身姿。
孔千翎和碧安在破败的黛瓦房顶上坐下。
魔气化作烟雾在火苗上溢散,映在两双孤傲精致的眼瞳中,恍惚跃动间,无声勾起几缕不甘野望。
碧安鬓间步摇晃动,眸光微移看向孔千翎,“若非天意作弄人,你猜,仙尊身畔那位置会不会是你的?”
“说不好。”孔千翎声音如珠落玉盘,没了一贯的盛气凌人,转而有些落寞,“也说不定是你。”
“不太会。”碧安摇了摇头,“我父君曾隐晦试探过殿下口风,殿下说,只拿我当晚辈。”
孔千翎咻地转头,“你父君试探过?”
“嗯,禁不住我暗戳戳地磨。”碧安托腮看着孔雀翎,“我嫌丢脸,一直没告诉你……本还挺有些不甘,但如今想想,我宁愿是你,至少那样我还算服气。”
她们是数万年来资质最好的仙子,喜欢的,自然也是普天之下最光耀的那位。
“晚辈。”孔千翎声线紧绷,有些怨忿:“如今可好,寻了个百余岁的小虫。”
暗处旁观的清岁震惊不已。
她还从没想过这两人竟怀着这般心思。
虽知晓她们看不见自己,清岁却仍觉如芒刺背,心虚般仓皇中断场景。
后来,清岁修炼之余,也忍不住暗自琢磨过这件事。
孔千翎和碧安这两人,清岁自是都不喜欢。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们的确样样出挑——自小在妄尘身畔长大,父母都是可擎天架海的厉害人物,本身又天资出众,样貌出色。
与她们相比,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为人称道的优势。
琢磨过来,清岁还真暗自伤神了些时候。
好在清岁向来想得开。
她想,自己又未做错什么,如今不够强,就努力追赶,争取往后达到妄尘的期许,不辜负他便是。
往后那多年的时日,清岁总在自我鞭策和勉励中度过。
她不敢停下来,一停下来,便压不住那些胡思乱想的苗头——有时觉得自己幸运,天道命定了让自己遇见这般令人憧憬钦佩的尊崇人物。
有时又会不安忧心,怀疑这样的命运,对妄尘来说是否不公?
有一回,清岁将要陷入自我否定时,不由地想起了灵谷中的七日时光。
那段相互陪伴的过往是切切实实的。
他们相处和谐愉悦,他不是仙尊,她是只普通小妖。
那时,她时常想起凡间的一些期许之词——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妄尘他曾抛开一切繁杂,认真与自己相处过。七日虽短,可对于仙尊来说,却也尽力了。
最终,他与自己慎重地做出双向选择,未曾违背任何人意愿。
那么,如今他职责在身,自己也应不畏一切,追逐他的脚步。
这也是顺应天意罢。
这么想倒是定下了心神。
可不知为何,心底总还是时常感到酸涩沉重。
只是此时的清岁尚且不知,这种反反复复患得患失,牵肠挂肚的顾虑情愫,正代表她已陷入卑怯的深渊。
清岁感觉头越来越疼了。
意识沉颠颠地,像是有一大包秤砣在脑仁儿中跳舞。
清岁终于忍不住苦了脸,圆嘟嘟的脸颊刹那间皱成了圆包子。
“别想她们了。”羽彤眼见她面露痛色,连忙转移话题,试图不再说这事,“对了,我想起来件事,前几日你没醒时有人来传消息,说再过几日便是御霄殿的小比,你是否参加视情况决定就好。”
清岁稍稍缓过神来,“啊,小比。”
想起来了,自己来玉霄殿的头一日朴耀便提过。
——‘御霄殿位置向来以实力排序。’
——‘你身份特殊,得以在入殿时居首位。然下月小比时你若仍是如此修为,便需依照规矩挪至末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