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两日来种种冷眼在脑中交替闪现。
自己被排斥也就算了,可如今特意过来陪自己的羽彤也因此被伤害……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啊——”清岁猛然起身,蹭地朝青鸾冲过去!
青鸾鸟气定神闲,动都没动一下。
她要拔光这只破鸟的毛!
清岁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然而,就在将要触及青鸾的前一刻,一股力道横插进来,将她紧紧拉住。
书禄拽住清岁胳膊不让她再往前去,急声劝道:“清岁仙子,仙界有仙规,你不要意气用事。”
怎么可能不意气用事?
羽彤都满脸血不能动弹了!
清岁无论是个头还是气力,都无法与书禄相提并论,被轻易压制的无法再向前半步。
而青鸾鸟那纹丝不动的淡定神情,简直是无声的嘲讽。
情急之下,清岁腕上储物镯一甩,管他什么枕头、花枝、果子、清泉水……全一股脑的掼了过去。
双方本就不到半步之遥,青鸾自傲,再加上仙界从未有人会有这般蠢做法,对此倒是毫无预料。
冷不防这么一堆东西呼啦飞过来,纵然青鸾立刻向旁闪身,却已失了时机,未能完全躲开。
哗——
泉水混合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泼了青鸾半幅裙子。
花枝和不知什么动物的绒毛夹杂着,挂在原本光泽华美的裙摆上。
青鸾的脸色霎时黑了。
甩空储物镯的清岁仍不放弃,抬起空着的左手,拼命甩今日白天学习的那些简单术法。
小火球,化冰,再来一阵风,将地上那堆东西再往青鸾身上卷……然而,攻击无一次再能够落到实处。
清岁回头去推书禄,绝望地用力跺脚:“你放开我!放开!”
“清岁仙子这是在做甚?”
千翎金仙缓步而来,轻笑出声:“你还妄想伤到我的坐骑么?你……”
孔千翎本想说你连碰到她都做不到,可下一刻,视线撞上青鸾微乱的裙摆。
她笑意微敛,声音沉下来,“你当真毫无自知之明。”
这是在说,自己连她的坐骑都不如,还妄想与她斗么?
清岁恨不能咬她一口!
孔千翎惋惜地瞟了眼目光躲闪的书禄,施施然转身,“走罢。”
青光一闪,青鸾载着冷傲的金仙乘风而起,迎向绚丽夕阳。
清岁眼前一阵昏黑。
书禄这才松开手来,腆着脸赔小心:“仙子,你对上千翎金仙,根本讨不着好……羽彤身为仙婢,本就有所理亏,你身份不同,不出手她奈何不了你,若真要对上……她还手便是事出有因,后果不堪设想啊。”
清岁陡然泄了劲道。
她连滚带爬地扑到羽彤身前,哭道:“羽彤,对不起,对不起……”
这都叫什么事儿哟。
相处这些时日,清岁向来是豁达乐观的性子,书禄眼睁睁看着她受惊吓,仿徨无措的像被丢弃而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孩子,一时也有些不忍。
他几步上前,自储物戒中取出玉瓶,倒出一粒清香四溢的丹药来,“仙子无需担心,服下之后,便会无碍。”
羽彤张口,将其吞下。
清岁咬着唇,湿漉漉的眼瞳一动不动,自责地紧盯着羽彤。
书禄没有骗人,或者说,仙界的疗伤丹药果真神奇。
不多时,羽彤额间可怖的创口开始愈合,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
羽彤扶着书禄和清岁起身,瑟缩着左右张望了眼,谨慎道:“走,先回去。”
清岁看了眼满地狼藉。
暖呼呼的枕头,零落的花瓣,碎裂的果子……这些她曾最喜爱的东西,灵谷那些伙伴们的心意,全成了碎片。
天马拖着车厢划过长空。
车厢中,羽彤恨声道:“清岁,我未来及与你说,今日得到消息,后日便是苍穹宫家宴。”
清岁怔了下,还未反应过来,便听羽彤接着道:“你一定要让仙尊狠狠惩戒她!”
清岁看着她凌乱的发丝和脸上干涸的血迹,狠狠地点头,心中暗想,自己定要恳请妄尘还羽彤一个公道。
……车厢外的书禄简直想捶地长叹。
噫吁嚱!
羽彤这一步棋,走得过于匆忙了。
其华宫。
紫淑姑姑携两名仙婢在宫门迎接。
清岁提着裙子下车,正要转身搀扶,却不料羽彤已抢先一步,踉跄着走到了紫淑面前。
“紫淑,”羽彤厉声道:“是你与孔……千翎金仙说了什么罢。”
紫淑怔了下,有些茫然,“你在说什么?”
清岁心头一个打突,连忙上前,“羽彤,我们先进去再说。”
“怕什么?”羽彤喘了口气,咬牙道:“清岁,我说那句话时,屋里除了你我,可就只有这位紫淑姑姑在场。”
清岁何尝不知羽彤的意思?
只是,清岁心中下意识觉得……不应当是紫淑姑姑。
紫淑姑姑是自己在仙界遇到的人中,对自己保有善意的一位了。
早间她才好心提醒过自己,可以去找御霄殿长老定制仙裙的事,这样的人,又怎会转头捅自己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