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龙猗再来到小谷中,骷碌鬼王现身出来,道:“想好了?”
龙猗一声不吭,将戒指戴在左手中指,咬破右手中指,滴了一滴鲜血在骷碌头,鲜血立即渗入了戒指中,同时间骷碌鬼王仰天长笑,身子化做一缕绿光,钻入了戒指中。本来并不是很紧的戒指倏地勒紧,仿似要钻进肉里去,勒得龙猗彻骨生疼,剧痛中,一种极其阴冷的感觉直向龙猗脑中侵来,龙猗早有准备,凝聚心神,嘿的一声,运起全身力量反击过去。他从未接触过道术,没有也不会运用灵力,但竺星河曾经告诉过他,只要心志坚凝,人的本性中自有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来自生命的本源,极其强大,只要心志真正的纯洁,无畏无欲,任何外魔难以入侵,本性也就绝不会迷失。
来前龙猗已想得通透,虽然必须借助骷碌的力量,但一定要保全自己的本性不使迷失,那么以后即便永无法摆脱骷碌鬼王,至少他的心还是自由的。不出他所料,骷碌鬼王果然想一下就完全控制他,但在他的强力反击下,不得不缩回戒指中。
骷碌鬼王在龙猗的脑中幻现,一脸暴怒,叫道:“臭小子,这样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他虽被龙猗赶回戒指中,但吸了龙猗的血,自可教龙猗生出感应。
龙猗全不惧他的威胁,去戒指吹一口气,冷笑道:“你就乖乖的呆着吧,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
余下的几天,龙猗异常的安静,总是在笑,抓住一切时间机会和庄芜樱灵呆在一起,细细的体验着一切,甚至酒都少喝了好些,他第一次发现,当用心去体验时,生命中有许多东西温馨过于醇酒。
看到龙猗平静下来,庄芜高兴极了,樱灵却要冷静得多,龙猗发现,她总在龙猗不注意时悄悄的看他,这让龙猗心中即高兴又苦涩,这个心细如发的女孩子,从他反常的平静里,看出了不对头。
龙猗惟一想见而没能见着的是竺星河,因为漠北和孤妄都有蠢蠢欲动之势,竺星河这几天一直呆在府里,商讨军情,调兵遣将。巨犀共有十五万大军,十万驻守边关和其余四城,五万驻防京师,但因为边关吃紧,几天中竺星河接连调出了四万大军,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但竺星河威望如山,他做出的决定,自然不会错。若手中没有骷碌鬼王这个后盾,龙猗会急得吐血,但现在却已全不担心,黑水五万大军决不会是骷碌鬼王五千骷碌兵的对手。
终于到了婚期,合城欢庆,酒香在城外十里都闻得到,龙猗更是大饮特饮,天刚黑不久,他就已经喝醉了。
庄芜命人将龙猗抬床,轻叹一声:“唉,我的朋友,明天醒来,你可怜的脑袋又要痛了。”摇摇头,出去了,他还忙着呢。
当他的脚步声消失,龙猗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跌落。往日那些宿醉后醒来大嚷头疼,庄芜心急火燎的命快做醒酒汤的情形闪电般在龙猗脑中掠过,但今夜以后,这一切将永不再现。
心绪稍平,龙猗悄掠出房,潜入庄芜寝宫,藏在了屋梁。几近夜半,繁琐的婚礼才终于结束,庄芜和虞莉回到寝宫。
庄芜平时因为心脏病,很少喝酒,但今天也喝了一些,看得出来,他很高兴。龙猗心中一阵难过,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善良的人呆会在目睹虞莉的一切时,会是怎样的难受。
虞莉却是毫不犹豫的动了手,庄芜刚凑过来,虞莉一挥手,庄芜便飞跌到床,昏了过去,虞莉随即盘膝坐下,炼起功来,龙猗知道她是在等夜再深一点,只要她不动手伤害庄芜,他倒也不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虞莉起来,将庄芜常披的一个斗蓬披在身,然后拿一张纸画了庄芜的样子剪下来贴在脸,张口喷出一口黑雾,黑雾罩住了她整个身子,待黑雾被她重新吸回,她已变得和庄芜一般无二。
龙猗暗暗点头:“妖女得借助道具,可见邪力有限得很,只是以幻术骗人,可惜那夜我就没看出来。”
虞莉装扮好,急步出去,龙猗知道她是去领了假副将等五百人开城门,听着她脚步声远去,跳下地来,救醒庄芜,庄芜睁眼见到他,急抓了他手道:“龙猗,怎么你没喝醉?虞莉她怎么打昏了我,难道她真是..?”他虽善良,不是傻瓜,但妖女两个字还是难于出口。
龙猗不想刺激他,拍拍他手,道:“现在什么也不要问,你去请你父王下旨给我义父,让他急速领兵来守卫王宫,一旦情势不好,就先杀出城去。”骷碌鬼王牛皮吹得邦邦响,但万一敌不过邪狼呢,他不能不预留后手。
交待完,龙猗飞身出宫,虞莉带了假副将等五百人,早奔东门去了,龙猗赶到时,虞莉已喝开城门,龙猗急奔过去,却装作不明真象,叫道:“庄芜,这半夜三更的你不在宫里陪新娘子,要到哪里去。”
虞莉没想到龙猗会突然出现,脸变色,却以为龙猗真的没看破她,学了庄芜的声音道:“是父王有点急事让我出城去,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