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尧做了个梦,梦中是熊熊烈火,仿佛能倒山倾海的烈火,无数凄厉的叫喊皆被淹没其中,最终,偌大的将军府化为灰烬。
唯二的幸存者,是一个独臂将士和他怀中才刚出生的婴儿,婴儿的母亲给他取了名,姓温,名尧。
“咳咳……”
温尧咳嗽着睁了眼,然后发现自己趴着的……
好吧,屁股被打成那样,能躺着才有鬼了。
“美人醒了,美人你终于醒了,快来人,去禀告皇上。”
床边有个激动的声音响起,温尧偏头往上看,对上了红月那双通红的眼,眼中满含关切。
温尧冲她微微一笑,结果红月当场回了他一个落泪,还直接哭出了声,“美人,你总算醒了,奴婢差点以为…以为……”
红月说不下去了,但温尧明白她的意思,以为他会嗝屁。
被打到连叫都叫不成调的时候,温尧也以为自己会死,但没有,他现在还活着。“我睡多久了?”温尧问。
红月道:“美人睡了整整三天了,这几日一直发着高烧,是皇上吩咐御医昼夜守着,到今儿烧才退了些。”
温尧抬手摸了摸额头,确实有点热。
他又问,“太医可有说我这伤多久能好,伤到骨头了吗?”
温尧自个儿试着动了动,发现腰很硬,不仅动弹不了,甚至没什么知觉。
温尧开始有点慌。
红月连忙解释,“御医说是伤到尾骨了,需得好好将养着,美人年轻,身子骨强壮,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温尧不懂医,也只能期待自己可以痊愈,但这些账他都记下了。
温尧问红月讨吃的,红月只叫了人去取,依旧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就算送了粥和药来,也是红月先尝过才敢喂给他吃。
不等温尧问,红月便主动解释给他听,“这些日子皇上杀了很多人,宫女,内监,侍卫都有,甚至还有潜入宫的杀手。”
“冲我来的?”
红月点头。
温尧嘲讽一笑,“这么想我死啊,”可他偏偏不叫他们如愿。
“许是怕美人醒来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温尧并不认同这点,“他们杀我只是在挑衅皇上,让皇上心生忌惮,不敢轻易对薛家下手。”
“不错,命硬,也有点脑子。”
温尧刚说完,便有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声音耳熟,是他在奄奄一息时听到的天籁。
声至人到,红月连忙退到旁边跪下行礼,温尧有心无力,只敷衍地拱了拱手,“臣妾见过皇上。”
“朕倒不知道何时纳了个男人做妃子,”见他自称臣妾称得这么自然,秦宴不由抽了抽嘴角。
受了伤,既要脱衣服又要看御医的,身份自然得暴露,温尧是一点不意外。
温尧指指自己,“现在就有了,高兴吗?”
秦宴没觉得高兴,倒觉得这人心挺大,命都差点没了,刚醒来还能同人说笑。
命人搬了椅子来,秦宴坐下,狭长的双眼凝视温尧,提醒他,“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是该解释,红月,快来扶我一把,”温尧挣扎着要起来。
之前只挺腰没觉得,现在幅度大了点,温尧痛的当即一声惨叫,眼泪都出来了。
看得秦宴眉头直皱,点点床沿说,“你伤的重,朕不介意你不敬,就这么趴着吧。”
温尧摇头,“那不行,会输了气势。”
温尧一边嗷嗷叫着疼,一边被红月扶着调整位置,都没注意到自己把心里话直接给说了出来。
秦宴听到他的话,就随他折腾,总归为了那丁点看不见的气势受疼的又不是自己。
反正看这个薛家庶子那副快疼哭了的表情也挺有意思的。
等好不容易跪坐好了,温尧龇牙咧嘴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跟秦宴提要求,“皇上,你救了臣妾,臣妾想单独感谢感谢你。”
李长英极有眼色,不用皇上吩咐,便立即带人退了出去。
人走后,屋内静了下来,如果温尧刚入宫那晚。
秦宴等着温尧开口。
温尧鼓了鼓脸,让自己表情认真严肃起来,然后冲秦宴拱手,“皇上,请容我重新介绍下自己。”
“我姓温,单名尧,乃前镇北大将军温守恒之子。”
温尧直直盯着秦宴,双眼明亮且坚定。
听到温守恒这个名字,这位以暴君闻名的帝王也微微变了脸。
“如何证明?”秦宴反问。
温守裕,这位曾经大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镇北大将军,于十七年前亡于一场大火,将军府上下百余口人无一存活。
大火是敌军细作潜入放的,先帝在位时派过好几拨人去彻查,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答应。
如今一个薛家庶子跑来说自己是温守恒的后人,听着实在是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