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情报需要花费很大力气寻查,价值不菲,她并未将这些作为筹码,而是直接与陈暮白分享,同时给出意见。
她习惯以军阵对敌的思路想问题,既然已经知道源头,那便直捣黄龙,去中山王府那边敲打敲打。
虽然帝为修手里筹码众多,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杀了,但也能因此让他有所忌惮,对事情会有好处。
帝厉的想法是好的,但过于理想,陈暮白摇头道。
“事情到这种地步,此时已经与源头无关了,谣言已经传出来发酵完成,那之后的影响便不受预见,即使主导者也不能控制。”
“就算我现在把帝为修给杀了,老百姓间的讨论也不会因此减少,反而是更多有心人无心人共同推波助澜,谣言只会愈演愈烈。”
“谣言不比真刀真枪,却比真刀真枪更能杀人!”
此时婢女上来送茶,几人都停了说话,等人下去,君沽酒已经忍不住了,端着茶急不可待地追着陈暮白问道:“那怎么办,阿白你既然都有主意了,就不要藏着掖着,这不是吊人胃口嘛。”
帝厉也将询问目光投向陈暮白。
她也知道她的方法并不是能治本手段,正如陈暮白所说,谣言既已发酵,便覆水难收,不能止住。
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智者毕竟是少数,普罗众生还是痴愚之人居多。
他们没能力分清善与恶,辨明是与非,常常被舆论裹挟着不自觉步入洪流,成为被有心人利用的免费刀枪。
从古至今,三人成虎,有多少英雄名臣,都是死在这谣言之上却无力反抗。
对于谣言,唯一能与之对抗的只有名望。
皇权威严浩荡之时,或可借用天子一言九鼎之力,朝廷的民心与名望镇压谣言,只是此时皇权势弱,帝治虽然有稍许威信,帝厉却绝不会让他掺和进来。
虽她喜欢陈暮白,却也不会因此分不清主次,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守天子,守天下。
对天子而言,趟浑水有百害无一利,只会平添许多风险。
“你不会是让我向陛下传话吧?”帝厉想到这种可能。
此事如果要完美解决,她能想到的也只有借用陛下的威严,金笔书写,玉玺盖章,昭告天下才能止住这股已成气势的谣言。
但帝厉之前已然讲过了,这次的事情涉及影族,云将府怕受牵连都不会出面,更别说是在云将府之后要守护的陛下。
若是陈暮白拿这事开口,她再喜欢陈暮白也会立刻拒绝。
陈暮白知道帝厉是误会了,他大手摆动,否决了她的猜想,然后说出自己目的:“我知道你们云将府与瓯鹿的暗市有些关联,正是要你们牵线暗市帮忙,通过暗市向外也传点消息。”
“什么消息?”帝厉问道。
只要不会牵扯到帝治,其他的忙,帝厉还是很乐意帮的。
陈暮白回道:“原本只想传点我的其他谣言,例如我实际身份是影皇,或者我好男风,影族双护都是我禁脔,又或者我实际活了一千多年了,真身高三十丈,是影族远古大将。”
“反正就是这些,都与影族相关,看着像是之前的谣言衍生出来的,尽管了编,越离奇越让人不敢相信越好。”
“来之前是这样想的,但既然现在知道帝为修参了一脚,那就把帝为修也带上,顺便多带几个分散下注意力,比如苏明河、林长功这些,不然让明眼人看出来有人在针对帝为修,反而弄巧成拙。”
“或者你在朝堂上还有什么看着不顺眼的,也一道传点他们的谣言。”
陈暮白口若悬河自如谈来,显然他对这事想了很久,已经成竹在胸。
但,这会起什么用吗?
帝厉问出疑惑:“不顺眼的倒是有几个,但你这样做是干什么,会起作用吗?”
君沽酒也不解:“拉了帝为修、苏明河这几个人下水,虽然解恨顺道将水搅浑,但也解决不了你的问题啊。”
“你这样向外传更多谣言,继续推波助澜,不是让事情更加失去控制,对你更加不利吗?”
好友两人都表示不能理解,因为这个计划毫无逻辑,看起来更像是泄愤的,而不是积极去解决问题。
陈暮白知道好友无法相信,这个计划看起来确实很儿戏,一点都不严谨,但事实上确实解决谣言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