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二人途经十字路口时,路边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正在熬糖浆,丝丝缕缕的糖香悠悠萦绕在空气里。
聂梵咽了口唾沫,偷偷看了一眼小贩手里的冰糖葫芦。
如今日暮西山,正是用晚膳的时候,赶了一整天路,两人如今都有些疲乏。
白宁瞥见他的小动作,抿唇笑笑,自腰际的如意囊中取出银子,在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停下:“两串糖葫芦。”
“好嘞。”
小贩答得爽快,然接银子时瞥见白宁愣了下,眸中闪过一丝惊异,末了又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阿妹啊,您这模样,可是今日刚来此处?”
“是的。”白宁顿了顿,发觉他神色有异,于是顺着他的话笑笑,“您怎的知道?”
“俺啊,就是瞧您生得不像咱们本地人。”
小贩娴熟的将麦芽糖淋在山楂串上,然后用糯米纸包裹递给白宁,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俺是看您气度不凡,还做了俺的生意,提醒您一句,快些走,午夜前务必要出了这城。”
西域之地妖魔众多。
白宁听他这话,心知此处怕是有妖魔出没,于是接过糖葫芦,佯装茫然道:“兄台何出此言?”
“啊呀。”小贩摇头,像是不敢多说,只是囫囵将另一个糖葫芦给她,道:“你一个姑娘家何必问这么多,听俺的,离这儿远些便是了。”
显然小贩不愿多说什么,白宁便也不勉强,将糖葫芦递给聂梵,与小贩简单道了谢。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夜幕已然降临,独属于夏夜的冷意慢慢荡漾在空气里。
聂梵不知道白宁为何突然买了糖葫芦,只以为是自己犯馋的模样被瞧见了,拿着糖葫芦红了脸,没舍得吃,只敢在手里攥着。
直到糖葫芦外头的麦芽糖受凉变硬,白宁轻轻笑出了声。
“小徒弟。”白宁侧头看他,眼眸光华流转:“如果这里有怪物,你会害怕吗。”
聂梵微愣,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看。
集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灯笼高悬,一派祥和。
不像有妖魔出没的样子。
聂梵想了想,还是回她道:“不怕。”
聂梵从未见过真正的妖魔,也不曾死里逃生,不怕倒也是正常。
白宁咬了口糖葫芦,嚼啊嚼,笑意盈盈的看他:“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到时见了鬼怪,某个怕黑的小孩儿可不许攥着人不让走。”
她说话时语调轻快,有些调笑味道。
她在笑他曾经有次借口怕黑,晚上攥着她不让她去见季言。
聂梵顿了顿,霎时红了脸,默默也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心道如今那讨厌的人不在,他才不会这般幼稚。
白宁嚼着冰糖葫芦瞧着他飞速涨红的脸,默默觉得,自家小徒弟爱脸红的这个毛病,简直可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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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宁初初发觉异样,是在刚入镇子时。
白宁时常前往西域,一来二去便也知晓西域民风开放,不似中原女子有礼教束缚。
西域女子大都乐于见人,以往走在街上,偶尔能见妙龄姑娘们三两相聚,谈笑风生,可如今白宁走了好一阵子,瞧见人潮涌动,异常热闹,其中却没有一位姑娘。
这有些蹊跷。
白宁本以为此地地处西域边陲,受中原风俗影响,女子如中原姑娘一般大多不怎么抛头露面。
可她注意到就算专做女子生意的胭脂水粉铺子里,来往的也都是些男客,瞧那模样像是在给家里人带东西,瞧了半天,愣是连戴帷帽的姑娘都见不到。
这就奇怪了,哪怕是中原,也见不到这样的场景。
白宁原想借故寻个客栈落脚问一问店家,结果瞧见聂梵想吃糖葫芦,便想着先替他买个冰糖葫芦。
只是没想到,这一买便自小贩口中听出了些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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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至,白宁带着聂梵随意寻了个客栈歇脚,如今聂梵年纪尚小,又身负魔修趋之若鹜的暗灵根,白宁不放心他一人住着,便同他住在一块儿。
聂梵得知时又一次涨红了脸,然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客栈的掌柜是个年纪稍大的阿伯,瞧见白宁一个独身女子带着一个小孩儿住店,也是稍稍愣了下,提醒她——
“夜晚若是听见什么动静,千万不要往外看”
白宁点头称是,然后便跟着店小二往房间去。
这店小二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儿,嘴上并不牢靠,白宁借机与他闲聊,三言两语便套出了话来。
“咱们这地儿啊,闹鬼。”
店小二说话时瞧了瞧周围,有些神秘兮兮的:“说是前些年,咱们这儿死了个新娘子,听说是被山匪劫了轿子,可惨了,死后衣不蔽体,名声都被败完了,自此以后,凡是家里养了姑娘的人家,夜里都会听到整晚的猫叫。”
白宁顿了顿,下意识以为作乱的是猫妖。
“一开始有猫叫,倒也正常,毕竟咱们这地儿,常有些野猫出没。”店小二继续说:
“可过了没多久,县城里开始一家接一家的丢姑娘。开始时是城西的王员外家的二小姐,然后便是县令家的大姑娘,那阵子一家一家的丢姑娘,都是一夜醒来便不见了,古怪得很。”
小县城消息传得极快,其余家里有姑娘的老百姓们得到消息,纷纷鸟兽散。
或是搬到附近的村子里,或是迁到外地,就算没迁走的,也将家里的女儿藏着,不许她们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