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恐婚,还恐孕。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我们这代人,毕业之后,结婚生娃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一点都不让人喘口气。可谓是一谈恋爱都结婚,一结婚就该折腾孩子,马不停蹄地往前走,容不得你去思考,为什么?我们是谁?我们要往哪里去?只是随波逐流地跟着大部队跑,千万别落下。
“没,没有。”杜秋说:“只是有些许不适应。”
季淼笑:“哪来那么多不适应。以后等你我结婚,你还需要适应很多新身份。”
“……”这些个新身份,她没有一个是喜欢的。
“唉,就这样吧!”
“欸,这样是那样,我发现你现在心思真多!”
“这样就这样!”
如果季淼是本地人,出身富贵家庭,她自是喜欢的,这可是有钱人家的少奶奶,可现实是,不是啊,自己任劳任怨,面对婚后一切,活脱脱一个高级保姆。她不是贪图富贵,只是对现实生活有远虑。冯翠翠的失败告诉自己,婚姻是个大笼子,谁进去谁就被困住。
她是悔到肠子里,但不能表露。
冯翠翠和杜年一听女儿要订婚?自是不敢懈怠,随意收拾就赶往杭市。
出门前,仔细叮嘱自家儿子杜晟,电饭锅怎么使用,洗衣机的衣服不要放好几天不拿,玩游戏别入迷等。要是不知,还以为嘱咐小孩子。
杜晟大专肄业之后,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三年。
这三年,他干了不少事,当过微商、开过出租车、卖过保健品,最后一站是在一家餐厅当大厨,因不满客人老投诉自己的菜过于咸,在一次和客人争吵之后,辞职不干。在家无所事事,对外宣称是在养精蓄锐。
冯翠翠和杜年是恨铁不成钢,杜晟自打工作之后,是越工作越穷,时不时就跟两人要钱。但自己的儿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即便是生气,也无可奈何,只能责怪女儿不争气,还没找到有钱人,才会让他们俩如此辛劳。
这回,总算是要订婚。凭杜秋的花容月貌,对方肯定不俗。冯翠翠认为生这个女儿,别的没什么用,唯一能看的,就是这脸。
车上,杜年靠窗,“也不知道女儿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家。”
冯翠翠咬了一口包子,“什么人家,肯定好人家。之前催催催都不见成效,忽然间就醒悟知道找人嫁了。你放心,我一直跟她说,要嫁个有钱人有钱人,跟大姨二姨一样有出息,她是个明白人,你就别担心了。”
杜年点头,“这就好。儿子跟我们住不是一回事,找不到儿媳妇。这回回去,肯定要给他买个房。”
冯翠翠知道杜年说的什么意思,不就是要彩礼给儿子买房。这事,就算他不说,她心里也是明白的。儿子是儿子,女儿是女儿,养女儿可不就是为了给儿子补贴吗?儿子不争气,这笔账得算女儿头上,要不是女儿读书花钱,儿子肯定能上更好的学校。对于冯翠翠而言,即便是两件没有因果关系的事,她都能串联在一起。
杜秋和季淼来到汽车站接父母,一路上,季淼纳闷,现在动车多方便,为什么要坐汽车?杜秋解释是父母节约,没说其他。
她也没瞎说。她的父母是真节约,纵观这些年,就没买过新衣服,新鞋子,出门全靠走,迫不得已才坐车。动车?那是不可能的。
人群中,杜秋大老远就看见两人。这才没见多久,又感到两人苍老不少。杜秋内心酸涩,父母劳累了一辈子,似乎从未过上好日子。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心理,既不满父母的一事无成,又心疼父母的半生劳累。
冯翠翠和杜年大包小包带过来,季淼忙不迭地上前接过。
这期间,冯翠翠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长相普通,身高普通,不过看着还挺有精神气,为人文质彬彬,暂不好下判断。钱这玩意,得要深入了解。
季淼将两人送到酒店,搬好东西之后,恭敬地说:“叔叔阿姨,我妈说明天一块吃饭。”
冯翠翠和杜年笑着答应。
季淼有事先走,留杜秋一个人。
人刚走,冯翠翠就坐到杜秋的身边,捏了下杜秋的手臂,“你个小兔崽子,都要订婚了才告诉妈,你这是不把妈放在眼里呐?”
杜秋吃痛叫一声。
冯翠翠就是这德行,讲究打是亲骂是爱。时不时就对女儿下手。
“你告诉妈,他做什么的?父母做什么的?家境怎么样?”
一连三问。杜秋可算知道冯翠翠的心理。冯翠翠最在乎的不是女儿幸福,是票子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