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门外,众人依旧守在那里。
一片寂静,大家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门口等着,直到长桑君从屋中走了出来。
田玉儿立刻迎了上去:“多谢先生操劳,钜子现在怎么样了?”
长桑君抚须一笑:“现在知道叫先生了?之前威胁老夫的那股气势呢?”
“之前情况紧急,在下又是一个粗人,礼数不周,还请先生见谅。”
长桑君眼角的余光扫过田玉儿腰间的佩剑,听她这语气,比起那深居简出的豪门贵女要爽快的多,身上满是江湖气。
“你也是墨家游侠?”
“在下非攻院弟子。”
“哈哈哈,好,女中豪杰!”
长桑君哈哈一笑,赞叹道,他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怎么会和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计较。
田玉儿眼中闪过了急迫之色,急得跺了跺脚:“先生还没说钜子现在怎么样了!”
“那小子命大,约莫再过几个时辰就会醒来了,好了,我人已经给你们治好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没事就好,众人都隐隐地松了口气。
田午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先生高义,希望先生再留几日,待我这朋友恢复一些再离开,田午自是不会亏待了先生。”
“换药包扎的事,找他就行。”
长桑君指了指跟在身后的秦越人。
秦越人连忙鞠躬行礼:“照顾贵人的事情,交给小人就好了。”
田午一挥手,侍从捧着一个木盒走了上来,里面装满了黄金。
“这是付给先生的诊金。”
长桑君摇头一笑:“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老夫救人,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因为你这齐国公子的威势,而是为了天下百姓。”
“于公墨家对天下苍生有恩,老夫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救下墨家钜子,是在报恩。”
“于私凭这小子不惜得罪你们齐国贵族也要进宫劝谏齐候止戈的面子上,老夫也要救他,老夫的诊金,是他对燕、齐两国百姓的大恩。”
一言作罢,长桑君飘然离去。
……
田玉儿坐在江寒的床头拧干了布头,擦着江寒的手。
男女有别,她一个女人本来应该避嫌的,可徐弱那个家伙照顾起人来笨手笨脚的,也只好由她来照顾了。
“咳。”
躺在床榻上的江寒发出了一声闷哼,皱着眉头,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他浑身上下都痛的不行,尤其是肩膀上,仿佛千万根钢针在同时刺他。
“钜子,你醒啦。”
田玉儿激动了发出了一声惊呼。
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江寒慢慢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
“田午呢?”
“公子不久前离开了,说是还有事情要处理。”
江寒虚弱的点了点头,他身上的矛尖已经被取了下来,手上还是没有力气。
想到了昨夜激战的画面,一阵恶心涌了上来。
“有水吗?”
“有有有!”田玉儿连忙起身,端了一碗水到了江寒的嘴边。
“多谢。”江寒点了点头,慢慢地接过水,抿了一口。
喝了一口水,江寒心中恶心的感觉好了不少。
昨天是他第一次杀人,危急关头,没有想那么多,事后回想起来,死在他剑下的人少说也有五十。
那一双双临死前的眼睛,有愤怒的,有茫然的,有恐慌的,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他们之间有仇吗?并没有。
只是君主的一道命令,就能让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前赴后继的送死,何其无辜。
江寒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一双葇夷般的手抚平了他的眉头。
“别皱眉,很丑的。”
江寒歪着头看着田玉儿:“你没事儿吧。”
田玉儿笑着挥了挥手:“钜子保护的很好,我都没有受伤。”
“子义!子义!!”
门外传来了庖丁粗犷的声音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得到了江寒遇刺的消息,孟乡邑中的几个人一同赶了过来。
“子义啊!你没事儿可太好了!”
庖丁一头扎到了床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江寒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行了,我还没死,别嚎了,是谁动的手,查清楚了吗?”
庖丁马上换了一副表情,脸色阴沉的说道:“是高伯。”
“果然是他。”得知了结果,江寒并没有感到意外。
庖丁拍了拍腰间的菜刀:“子义,用不用我带人去剁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