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范进皱眉。

张师陆吁了口气。

不得不说，屡次在范进这里吃亏，张师陆也是真的怕了怕了。

多次设计范进，最终吃亏的都是自己。

这滋味委实难受。

眼看出题难住了范进，张师陆终于是松了口气。

四周的人也是在窃窃私语，都是觉得张师陆太不厚道。

要求时间短。

然后还出截搭题。

这南海官绅世家的脸面，也是快叫这位张师陆给丢光了。

张师陆此时哪还顾的这些？

能把范进难倒才是真的。

眼看范进还在皱眉，张师陆得意一笑，沉声道：“范进，做啊？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我已经破题了。”

范进一语，如似惊雷。

劈的张师陆外焦里嫩。

范进踱到人群正中……

无数人的目光盯着他。

甚至那些在龙门附近的礼科令吏，典吏，书吏，还有三班衙役们，都是忍不住往这边靠拢过来……

龙门未开，眼前有这么一场别开生面的大热闹。

实在是叫他们忍不住要凑近了观看……

贡院内的高台，蔡尊府也是已经就位。

外间嘈杂也是听到了。

听说范进与张师陆打赌之事，蔡祯摇头一笑，心道：“魏生拉拢的这个范进，着实是个妙人。他没有到我府投刺求见，但对府案首也不想轻易放弃……对张世兄正好是仇深怨重，此前都是张家主动出手，这一次范进借张世兄来扬名，也是相当合适的做法，事后也不会有人觉得范进狂妄不得体……嗯，魏生的眼光果然是不错，此子值得拉拢一番。另外，此子敢于当众应下挑战，显然是对自己的制艺水准有极强的信心，确实是个罕见的人才啊。”

“等会……”蔡祯思绪转到此处，突然醒悟过来。

若范进能战胜张师陆，门外诸多考生见了。

也是一种无形的潜在的压力。

自己这个府尊是顺应民意，顺理成章的取范进这个县案首为府案首，还是要黑箱操作，另选他人？

“这狂生，连我都谋算在内了！”

蔡祯并未生气，擅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并不是过错。

何况范进的底蕴还是八股制艺，若不能胜出，一切都是空谈！

……

范进此时已经朗声道：“虽曰未学贤者论学，必归之尽伦者焉。”

这是破题。

很精巧得当，没有瑕疵。

在场诸生，纷纷点头……

离远一些的，知道事情经过，但不知道范进破题如何，急的抓耳挠腮。

于是龙门附近的数十诸生开始传诵，声音也逐渐变大。

中间的考生开始大声复述。

外围的考生和伴当，侍读，长随们，也是跟着一起大声复述。

声如滚雷，震醒了沉睡中的广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