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撑着下巴,看着薛倦,有些无奈,但笑意还是明朗。虽然大家都说薛倦冷漠无情,但顾意不这么觉得,第一次见面他还会有主动背她去医务室呢,哪里无情?
那会儿台版恶作剧之吻正流行,偶像剧很容易就俘获了一众少女的心,而少男们呢,虽都说着不爱看偶像剧,可其实还是会跟着看一看。
林依晨和郑元畅演得深入人心,笨蛋少女最后还是抱得了天才归。恰逢薛倦那时候也不太近人,又聪明,不知道谁把顾意薛倦和袁湘琴江直树放在一起说。
顾意自己觉得,她和袁湘琴的共同点不多,毕竟袁湘琴是笨蛋但善良坚韧,但是她顾意嘛,比袁湘琴漂亮吧,虽然学习也不是很好,可是也不算太差……
至于薛倦。
顾意抬头打量,薛倦的座位在窗边,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和微风都在少年脸上。这两三年,他轮廓愈发硬朗,褪去了不少稚气。
薛倦学习成绩优异,各项才能也很优秀,他是薛家唯一独子,日后是薛家继承人。其实也不太像江直树,因为江直树是天才,但薛倦……离天才还差一点。
……
她兀自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到了上课时间。
“啊?薛倦,我走了,放学的时候你等等我,咱们一块回家。”顾意从座位上起身离开,穿梭在课桌之间,还不忘回头叮嘱,“你一定要等我。”
顾意和薛倦的家隔得不远,在同一个方向,顾意性格开朗,又常黏着薛倦,早和薛家的司机混熟,让司机瞬间接送她上下学。
薛家父母对此倒没说什么,只觉得大家都还是孩子,也不至于影响什么,索性放她去。
顾意气喘吁吁跑来,手撑在大腿上,弓着腰大口喘气,说话气息很不稳:“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拉开车门,自觉坐进后座。薛倦转过脸,一副不想和她交流的模样。
顾意取下双肩书包,拉开拉链,从中拿出一包抽纸,胡乱擦去额上的汗,又拿了一张纸巾贴在额头上吸汗。司机杨叔都比薛倦热络,问起顾意情况:“顾小姐怎么跑得这么急?不用着急的,杨叔肯定会等你的。”
顾意吐舌头,看了眼一旁抱着胳膊的薛倦,他已经开始发育,个头蹿得猛,好像一个月前才比她高半个头,如今已经快比她高一个头了。
她擦汗的纸巾还贴在额头上,薛倦瞥了眼,虽然没说话,可眼神分明是:难看死了。
顾意撇嘴,揭下沾湿的纸巾,吐槽身边这人:“我知道杨叔你会等我,可是阿倦不一定愿意嘛。”
听见她口中的“阿倦”二字,薛倦眼神又瞥过来。
顾意对他的称呼从最开始的薛同学,自顾自变成连名带姓的薛倦,又再变成阿倦。从不经过他同意。
他又转过脸去看另一边的窗外。
杨叔笑呵呵地说:“嗨呀,顾小姐别看少爷这么说,其实他没那么坏,每次他都等着你的。”
顾意挑眉,反正杨叔总是说和,她就随便听一听。
此刻她有一点生薛倦的闷气,因为临下课之前,她得知薛倦竟然答应了帮她们班的林雪她们组织节目。
上一次轮到她,找他帮忙,他都无情地拒绝了。
他怎么能答应别人?
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总比旁人多一些情分啊。顾意闷闷不乐,把废纸巾揉成一个团,攥在手心里,塞进连衣裙的口袋。
连衣裙坐下的时候比膝盖高一些,露出了她膝盖上的那道痕迹浅浅的疤。
手指摸上去有点轻微的凸起,留疤那段时间王瑞芝成天皱着眉,说女孩子金娇玉贵的,怎么可以留疤,留疤以后穿裙子就不好看了。顾意没敢告诉王瑞芝,她有一点窃喜。
好像是命运给她和薛倦盖上的印章。
这么一想,好像更生气了。
她总觉得她和薛倦之间是不一样的,被盖过章的。
顾意扭头看薛倦,他已经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高挺的鼻梁和流畅的下颌骨,光洁的额头,还有起伏的喉结,加上窗外明灭的阳光,都是专属于青葱年少时的心动。
这一眼,顾意又觉得没那么生气了。
毕竟此刻和薛倦坐在同一辆车上,欣赏着他侧脸的人,是她。
顾意最近刚拥有像素高了很多的新产品手机,鬼使神差地,她从兜里摸出手机,悄悄地对准了薛倦。
原本是想偷拍一张他侧脸的照片,可正要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薛倦整好转过头来看她。
少年微眯着眼,眼神透出一丝不解,温暖日光做背景,后来成为了她将近十年的手机屏幕壁纸。
再后来,连同她的梦想一起被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