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间,看到儿子从门口走了进来,圆嘟嘟的小脸,手里还抓着个纸飞机。接着,女儿也跑了进来,淡黄色小裙子,头上两只黑黑小辫子。后面,竟然还传来老伴的呼唤声。
杜伯嘴巴弯成下弦月,紧绷的脸也松了下去。
两只手却突然无力垂下,落在了黄白黄白的被单上。
眼睛睁着,一点神采都没了。
阿七在大厅里,忘情地玩着。直到七点多了,肚子咕咕叫,这才想到,自己还没吃饭,杜伯为什么还没做饭?
他把板凳往旁边一扔,走进了杜伯的房间。
“杜伯,我饿了!我饿了!”
这几个字,可是杜伯教了他很久的。
他终于可以说得顺溜了。
见杜伯没动,阿七拉起了杜伯的手臂,大声喊道:“杜伯,我饿了,我饿了!”
就看到杜伯睁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阿七松开了手。
杜伯的手没有任何支撑,狠狠地砸在了被单上。
“饿!呜呜……”阿七肚子实在饿了,扯开嗓子大声哭了起来。
没有回应,只有窗外隐隐传来的几声狗叫。
破旧的窗沿处,一只大老鼠觅食爬过。
阿七站了起来,靠着床边踱来踱去,泪流满面,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只是在哭喊。
过了一个钟,这才想起点什么。
走过大厅,大力地拉开门。冲着对面大门,就是一顿拍。
砰砰作响,门却像一座山一样,纹丝不动。
阿七不管,捏紧拳头,狠命地敲着。
十多分钟过去了,拳头也红肿了一片,就是没人出来。
阿七收回拳头,痛得双手互搓。停了一会,直接用脚踢去了。脚力量毕竟比手的大,铁门哐哐声响了起来。
“你不在家玩,在这里干什么?”
从楼梯走上来了一个人。
中年人,正是李大姐口中的王姐。
阿七见有人来,就像见到救星一样,高兴地蹦了起来,呀呀声对着王姐喊道,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姐看着门紧闭,知道李大姐还没回来。
她往杜伯门里喊道:“杜伯,杜伯,快出来管管阿七。”
没有动静。
“难道是?”王姐突然想到了什么,也顾不上阿七了,推门走了进去。
却见杜伯头歪着,眼睛也睁着。
她赶紧跑过去,用手指在杜伯鼻孔处探了探。
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虽是早料到,可王姐还是吓了一跳。她慌乱地擦了擦额头,拉开阿七,两梯作一梯,往楼下跑了下去。
不一会,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抓了个破旧手机。
“李大姐,你赶紧回来看看,杜伯好像不行了。”王姐冲着手机大声说道。
“赶紧送医院啊,我马上回去。”电话那头传来了李大姐紧张的声音。
“不是啊,他好像已经走了。”王姐拿着电话,刚想再说。
电话里嘟嘟响着,已经挂掉了。
看看阿七在旁边狂哭,她不知所措了,抓起电话,拨给了在远方打工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