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消息传开,又有世袭荣国公府的贾赦着人出首,到了大理寺作证。
贾赦称自己年迈多病,一时中风摊了,儿子贾琏不过是请人看顾,每月还拿三百两银子孝敬过来,朝廷给的俸禄都填补在这里,怎么就被人说成是囚禁?
大理寺官员受到这般作证后自然是好一阵手忙脚乱、传唤四方。
贾琏这才一早就受大理寺传唤来会审,等听了贾赦使人作证的消息,出来衙门后不免是一头雾水。
“这算什么事?”
大理寺外头,贾赦派来的人早就等着了,戴良、秦显、钱华等人摘了帽过来请安道:“二爷,大老爷请您回去说话。”
贾琏从大理寺外头的石阶上下来,斜瞥着这几人:“老太太是说不动的,莫非是依大老爷的性子,和贾珍的好处没谈拢,就干脆来帮俺这个忤逆人?”
这如何敢答,几个被打发过来的人战战兢兢。
贾琏正想去问问大老爷是怎么打算的,当下只管上车,叫兴儿昭儿往荣府里赶。
等抵达荣国府前时,已经是午后时分。
“会不会是鸿门宴?”
兴儿抖着机灵,来扶贾琏下车。
贾琏一跃下车,冷哼道:“说什么鸿门宴,这府上谁拦得住俺?”
许久不见的黑油大门前,早有人等着领路,这时见贾琏到了,连忙上前请安。
贾琏不说逗留,径直往黑油大门内去了,过了二道门,到了东院花园中。
大老爷贾赦的住处。
见到贾琏过来,外面两排丫鬟各自欠身行礼,门口邢夫人张望着,抹着眼泪过来。
“琏二,你老爷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说是被贾珍那该遭瘟的什么话气着。这事说来就来,可怜我和琮哥儿孤苦无依。”
还待要说,贾琏却已经点点头,先是进屋去了。
邢夫人只得唉声叹气的留在外面。
屋内,大老爷贾赦的几个妾室娇红、翠云、嫣红正守着床榻,还有二姑娘迎春立在一边,拿帕子各自擦眼泪。
越发瘦弱枯槁下去的贾赦坐在床榻上,见贾琏转进屋内,便冷哼:“畜生,看你做的好事!又得罪了谁!”
“大老爷还请有话就说话,病糊涂了就早些找人来看。”
贾琏看着这阵仗,倒也有些像是临终的场景了,只是邢夫人和琮哥儿怎么不进来。
病床上贾赦再冷笑道:“你过来。”
贾琏犹豫再三没动,还是迎春抽泣着过来,拉贾琏上前去,到了床榻边。
“不中用的东西,话也不会说!”
迎春听得贾赦骂声,不敢回嘴,只忙到一边哭去了。
贾琏看了看迎春,眉头微皱着,复看了看贾赦手中染血晕的手帕,弯下腰来道:“大老爷究竟是有什么话,还赶着见我?”
“什么事?”
大老爷贾赦伸手,强拽着贾琏的胸前领子,恶狠狠道:“御医说老爷早年亏空了身子,近年来动气大了,前个又是一遭,已然是漏尽钟鸣。亏你这畜生做的好事,比上头国公爷还强,老爷已经上了折子,等老爷死了后,荣府里就传给你!”
原来当真是临终说遗嘱。
“好好的,人参又不缺,怎么就不行了?”
贾琏伸手想拨开抓住身前干瘦如鸡爪的手,但见贾赦硬是不放,才作罢了回道:“我已经有了世职,又另外开府过活。大老爷身上这个还是传给琮哥儿罢了,正好太太在外头喊着可怜。”
“呸!”
贾赦冷笑:“他算得什么东西!到底一个婢养的蠢物,畏畏缩缩,也敢来沾老爷的光?”
贾琏听得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