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你很想念家人朋友。”鼠王微笑着说。
夏尔楞了一下,他早就搜索过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在这个世界找到什么家人朋友,只有几个枫林街剧院的熟人,说是熟人,其实也不过点头之交。
他只是想离开下水道出去透透气,顺便调查一下这具身体的原主。
“拿着这个。”
鼠王手指一动,桌上的利银币突然向自己飞来。
下意识地,夏尔将它一把抓住。
“看来神力让你的反应力强了不少。”
夏尔疑惑不解,头儿这是给自己发工资了?
“这不是我的。”鼠王解释道,“这是那位委托人先生托我转交的。”
又是那个神秘的委托人。
“这枚利银币上残存着不知哪位神祇的神力,那位先生说,它可以掩盖你身上的特殊之处。前提是,你必须和它保持贴身的近距离接触。”
夏尔这下明白了,连忙施礼道谢。
“不过,就算有了它,你也要小心一些。”鼠王再次叮嘱道,“别忘了,洛佩兹有一位同伴是魂之主。”
“魂之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夏尔不解道。
“灵魂之神的追随者,或许有着从死人身上获取信息的能力。说不定你的相貌已经被他们掌握了。”
夏尔点点头,“我知道了。”
毕竟自己在人群中还是帅得比较显眼的,出门不注意点还真不太行。
“去找安托万吧,让他带你去地面。他应该还在来路的尽头等你。”
夏尔将利银币放进兜中,起身再次踏过柔软的地毯。
“千万别把你的利银币花掉了。”鼠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夏尔再次道谢,退出房间。
虽然自己一来到这个世界,就遭遇了不明不白的追杀,但直到现在,愿意帮助自己的人也不少。
鼠王、安托万、那位神秘委托人,还有赐予他神力的冬之女神。
当然,也包括那位只在梦中相遇的、或许并不存在的雾中人。
夏尔一边将他们记在心里,一边走在先前被点亮的地下通道里。
在通道尽头,一个健硕的背影正拎着油灯站得笔直,正是“老实人”安托万。
“哟!”安托万在远处向他挥手,“克莱蒙先生!”
“我不是克莱蒙先生了,我是兄弟夏尔。”夏尔挤出一个笑容。
“阁下加入了我们俱乐部?太好了!”安托万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那阁下有自己的称号了吗?”
“有。我叫‘克温人’。”
“‘克温人’!我的兄弟夏尔,你莫非来自我的家乡圣法尔诺吗?这个称号读起来好像我们家乡的方言!”
“我想,可能只是读音的巧合吧……”夏尔一边说,一边掩饰自己嘴角的苦涩。
“话说回来,夏尔兄弟,你也是一位神谕者了吧?”
夏尔点点头:“阶位一,冬之修习者。”
“我也是阶位一,欺诈修习者。”安托万眼里露出向往的神色,“不过我有预感,最多明晚,我就能晋升阶位了。”
听安托万这么说,夏尔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知道鼠王说的“代价”还有什么了。
难怪那些人都不理会安托万的招呼。
难怪安托万说“大家明明昨天都很热情”。
鼠王的能力,既不是什么“记忆”,也不是什么“死亡”。
而是“时间”。
安托万被困在了这死前的二十四小时里。
对于别人来说,时间是不重复的一天接着一天;对于安托万来说,却是用不同的方式,重复地过着自己死前的这一天。
这就是头儿“救活”安托万的方式。
“头儿没吩咐我什么吗?”见夏尔不说话,安托万主动问道。
“啊……头儿说,让你带我去地面转转。”
“没问题!乐意效劳。”
安托万高举油灯,踏过肮脏的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