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阁前。
司马学政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徐徐走来的苏峻,神色不动,气度威严。
负在身后的双手轻轻地抖动着,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没想到此子风骨平平,却是一个诗中天才,怪不得能写出如此锦绣的文章。”
就在司马学政心中暗忖之时,苏峻已经走到魁阁之前。
躬身行礼之后,不卑不亢地见礼道:“晚生苏峻,见过大宗师。”
虽是仰视,却无半点卑下之意,眸光清澈,神情自若。
“苏峻。”
司马学政口中呢喃,旋即却脸色一沉,充满威严地问道:“童生苏峻,为何藐视朝廷法度,擅自提前交卷?”
声音雄厚温润,用词却是犀利锋锐,言辞如刀。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苏峻,眸中带着一种世事洞明的透彻,不怒自威。
“启禀大宗师,晚生并无藐视朝廷法度之意。”
说着,苏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只不过号舍中实在施展不开,特来向大宗师求饶。”
司马学政闻言嘴角抿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表面上却板着脸,淡淡地说道。
“恃才傲物,狂生也,本官罚你当场作诗一首,若是不能让本官满意,永不录用。”
听得此言,苏峻不由心中暗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晚生认罚,还请大宗师赐教。”
“朝廷抡才大典,高中者当如何?”司马学政口中淡淡地说道。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府城花。”
苏峻不假思索,顿时脱口而出,继而躬身行礼道:“晚生无状,还请大宗师恕罪。”
司马学政不动声色,道:“此诗何名?”
“启禀大宗师,名为《小登科》。”苏峻思忖片刻,回话道。
“小登科。”司马学政斟酌了一下,冷淡地说道:“格局小了,此诗当在殿试之后。”
说罢,司马学政似乎谈性已尽,大袖一挥道:“下去罢,院试结束后方才可以离开贡院。”
“谢大宗师教诲,晚生告退。”苏峻低头行礼,遮住眼中忍不住外露的一丝喜色。
成了!
“带他去后堂经阁。”
司马学政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阁前书吏吩咐一声,旋即又对苏峻说道:“文章稍欠风骨,浮华之气太盛,如何堪当腰玉?给本官到经阁好好反省去!”
“谢大宗师教诲!”
苏峻也不停留,躬身行礼后便干脆利落地跟在书吏的身后,径直往贡院的后堂走去。
虽然都是需要在在贡院中住三天才能离开,但是号舍内外,可就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天地了。
而且贡院经阁中藏书万卷,学政此举哪里是什么责罚,分明就是奖励嘛。
一个秀才的功名是稳了。
…………
魁阁。
目送苏峻离开之后,司马学政一个箭步冲入魁阁中,拿起一盏茶汤一饮而尽,高声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