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谢嗣初望向庭外的宫灯,孤零零地落在那,一墙之隔的景象却是热闹非凡。
一旁的好友对着月色正在吟诗,他却只觉得这一切无趣极了。最后接过一杯酒,一饮而尽,拱手温和说道:“在下今日有些贪杯,实在是不胜酒力。”
这般避过了后面的酒,他也从暗处退出了宴会。待到那宫灯旁时,他从怀中拿出了那黄梨木盒。
待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到了最初与楚映枝相遇的假山后。
隐约之间看见前面有一人窈窕的影。
他眸色一深,转身便是要离去,可是脚如何都迈不动。
那是她。
楚映枝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克制住心中生出的恐惧,强迫自己适应。
虽然身子微微发颤,柔美的面容却是少有的坚毅。
已经被谋害过一次,她便该长些教训。这些天她才想起,这湖名为绣湖,水不算太深。但第一世时她不识水性,重生后又被水草缠住。
如若这般说起,上一世也是小公子救的她吗?
微微蹙眉,楚映枝脑中恍若一团乱线。但从那交缠的乱线之中,又生出一股浓浓的想念。
随着墨沉离开宴会,一是多年未见,二便是要想避开小公子。
从前她未见他许多年,重生之后不过短短时日,她竟然也会有躲避相见的一天?
不!
她摇头,转身欲回去。
即使他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脸,她也想要见他!
步子很急,宫灯有些暗,一不小心便撞到了石块上。
“啊。”
反应不过来,直直坠向地面,短促而惊恐的声音响起,她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却在最后一瞬间被人从腰间拦住,翻转间落入一人怀抱。
即使在黑暗中,楚映枝也几乎是瞬间便认出是谁。
这个怀抱,像他的人一样硬。
假山后的谢嗣初只差一步凌空的步子顿下来,漆黑的瞳注视着湖前的两人。
眼中的温柔在这一刻凝结成冰,如若有实体,定是已经将面前的人千穿万孔。
接住她的人,是换回常服的墨沉。
他心中不自觉地痛,眼中有些麻木。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轻“呵”一声。
所有表面的伪善和温润全然褪去,他微微勾唇。恍若嗤笑,心中有个声音说道。
便是他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得别人。
便是染了血,那月亮也是他的。
黄梨木盒砰然落地,他无情看了眼。
待到出假山的那一刻,他面上又是恢复了往日的温润。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正常了。
*
楚映枝奔回宴会,杯盏之间,却始终不见谢嗣初的身影。
她一瞬间湿了眸子,却不敢教人看出。
一旁的楚承鸣察觉了异样,轻声问道:“枝枝,若是有些乏了,先回寝宫,父皇这边哥哥帮你说。”
她摇摇头,沉默地喝着杯中的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