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白狐之子

晴明问：“很在意自己的发色吗？”

对于这一点，飞鸟十分在意。每一个亲人，就连他的双胞胎兄弟无惨，都是正统的黑发，可是他却有这种颜色的头发。脸上和腿上的斑纹也是奇异中的一种。

在他第一天走进阴阳寮的时候，大家便都用那种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大家一定是觉得他（飞鸟）是妖怪的孩子。只有妖怪才有这么奇异的发色和瞳色。

说起来，兄长的红眼睛也颇受非议。但是他从来都不见人，也就没多少人知道这回事情了。

晴明看上去就比飞鸟大个两三岁的样子，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个小大人。

“其余没有必要在意这一点，悄悄告诉你，权博士的头发本来是姜黄色的，只是入寮前特地去染黑了而已。”

“听说在海外那种地方，白色、红色、金色都是常见的颜色，眼睛的颜色也一样。”

飞鸟对晴明口中所说的“海对面的颜色”很是好奇，他在脑袋里想了一圈，期盼地说：“等我长大了，我也想去那种地方看一看。”期盼之后则是落寞，因为他想起自己今年不过才十一岁而已。嗯，去年冬天刚刚满的十一。

羂索的声音传了过来。

“但是你很特殊，人群之中我一眼就能够看到你。”

在乌泱泱一片中，深紫色的确是非常明显的颜色。

“可惜我身上没有能让人记住的地方。”

飞鸟感受到了羂索的失落，他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自己的方式安慰了他。

“无面也是一种特殊。”

说完后，晴明将打开的折扇收了起来，从小桌上拿起书卷，打开了必学的第一课。

他本就是权博士找过来教导他们学习的成绩优异的学生。

“先让我们来看看第一课的重点吧。”

……

晴明是个好学生。

在他指点和恶补之下，第二个月月底的小测，飞鸟的成绩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难看了。

羂索的话，只是比上一次上升了几个位次。他最大的问题在于不识字，他每一天都要花费一整个晚上去把书上的字背下来。

“安倍晴明”这个名字位列第一。

第三个月，飞鸟升到了中游。羂索的情况叫人惊讶，他的位次就排在飞鸟之下。

第四个月的小测，飞鸟依然在原先那个位置，可是羂索的名字却已经来到了晴明的下方。

第五个月，学期终月。

第一名，安倍晴明。第二名，羂索。第十二名，贺茂飞鸟。

飞鸟迷惑地看着自己始终不变的中游排名，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怎么再努力也无法前进一名。

……他的水平只是如此罢了。

小测的内容，除却平日书籍上介绍的外，还考验了学生自己的理解。古今中外的学生们都一样，不在课外积聚课外内容的话，他们的脚步就只能在中游戛然而止了。

博士夸赞羂索，说他是刻苦用功的人。他实在是很欣赏羂索，可在听说他是从那种人烟罕至的山野里来之后，他的欣赏里就带了几分贵族对平民的可怜。

“这种身份，这种成绩，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他那么说，似乎贵族的财赋是天然存在的，平民哪怕再努力也只能屈居第二。

晴明的父亲是大膳大夫安倍益材，他的家族过去曾与天皇有着深厚的联系，只是如今血脉已然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