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又轻巧地被揭过了。
江霜寒这还是头一次觉得薛烬这人奇怪,她下意识抬头看了薛烬一眼,发现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脸色仍然不好看。
见她看向自己,抬手给她夹了一块鸭脯。
两人还没真正吃上饭,外头便传来冯管家匆忙地跑过来的声音,管家没耽误功夫,直接往两人这里来:“大人,卿姑娘,老奴来迟了。”
管家抬头的时候,却被房间里头的场景惊得呆住了。
他煎药费了一会儿时间,以为这边早就乱成一团了,不想薛烬竟四平八稳地在椅子上坐着,江霜寒手上还握着筷子准备用饭。
管家一口气松了下来,将手上那一碗黑乎乎的药递了过去:“将军,喝了安神汤再用膳吧?”
薛烬看见管家慌忙赶来的样子,再看他手上端着的汤药,“啧”了一声:“我又没病,喝这个干什么?”
得了,不仅发了疯,连自己发疯的事情都忘记了。
冯管家还是有些担心,不觉就往前走了两步,没等靠近,便先被夜月拦住了。这只狼在薛烬跟前乖巧,在江霜寒跟前不敢发怒,在别人面前就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
它凶狠的模样让管家不敢靠近,操碎了心的老管家叹了一口气:“老奴还能害大人不成,大人喝了这碗安神汤一会儿好歇息了。”
江霜寒见他被狼崽逼得不敢靠近,便顺手接过了汤药,递到了薛烬面前:“将军还是喝了吧。”
薛烬皱着眉看了两人一眼,接过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江霜寒看着管家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她接着送管家出去的名头问了一句管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这会儿还处在惊奇当中,大约觉得薛烬方才的安静和江霜寒有几分关系,便索性同她说了:“姑娘不知,将军年少时吃错了药,不过问题不大,只是偶尔这脾气便暴怒不能自控,这几年一直喝着药,本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谁知道今日又犯了。”
“因为我没回来?”江霜寒想了一会儿,问道。
“有一部分原因吧。”管家没直接说是因为她,当着她的面说这话总有几分怪她的意思。
“那府中的下人们怕他,也是因为这个?”江霜寒好像突然明白了之前下人们对薛烬那般畏惧的原因了。
“不全是。”管家尴尬一笑。
江霜寒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薛烬这人本就生得一身嚣张的气势,再加上多年在边地打仗,身上更多了一种寻常人没有的凛然杀气,正常人自然会怕。
更遑论,他这要是偶尔发了病,便是那副疯样。
“不过今日许是有姑娘在,将军竟这样快就恢复好了,实在是姑娘的功劳。”管家话中是有几分赞赏的成分的。
江霜寒浅笑着承下了他这份赞赏,实际上她也不清楚薛烬是如何从那样阴鸷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的,刚进屋的时候确实给她吓了一跳。
管家着急忙慌过来是为送药,这会儿人喝了药,他便没多留。
江霜寒回房间的时候,薛烬脸色已然好了许多,见她进来的时候,只抬眼看了一眼:“管家有什么要你送的,还送这么久?”
江霜寒刚知道了原因,看着薛烬的眼神就有点儿微妙。不过薛烬也没打算让她回答,跟人一起吃了晚饭之后,照例留在了江霜寒的房中。
有薛烬的折腾,江霜寒第二日险些起得晚了,她匆匆往广玉楼去。
就这么一次赶着时间来晚了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从外头仓皇往回走的苏巧,可巧的是,两人是同一个方向。
江霜寒其实原本没认出来苏巧,是她过于匆忙的动作引起了江霜寒的注意,注意到江霜寒的目光之后,率先充满敌意朝她看过去:“这不是师傅钦点的大师姐吗?果然是连练唱功的时间都没有,就这还忝着脸抢别人的角儿。”
江霜寒总觉得她这话找茬得有点儿生硬,她只是皱眉看了苏巧一眼,转身往里头去了。
苏巧看到她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就来气,她咬着牙怒瞪着江霜寒离开的背影,过了一会儿笑了,任她现在得意,反正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她登台的那一日,就是她解决她的那一天。
到时候,她看江霜寒还如何在她面前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