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伯府…果然没落。”阮妩看了一圈各安心思的仆从,摇了摇头,跟上师叔的脚步。
院子里的男人都不在,老夫人带领的一群女眷,步伐哪里抵得上在外奔走的道姑。在后面怎么也追赶不上,估摸着人要到门口,老夫人先是停下脚步,抓着旁边的嬷嬷,呼哧呼哧,风车一样喘了两口气:“快…快…,截住大门,让他们截住大门,一个不许放出去。”
被抓着的的吊眉嬷嬷点着头,转头就向前跑,转过一条弯路她就开始喊:“小六,老夫人让截住门,不能把她们放跑。”
这不喊还好,一喊之下,前面的围着的都发现这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也都喊起来:“快快,都去门边儿,堵住门口,谁也不许把这两个道姑放走。”卖力的叫喊着,人也呼啦一下全都拔腿奔向大门,比拼着速度,占据着最显眼的位置。
“挡住,快挡住,老奴今日拼了老命,也要完成老夫人的命令。”
“汪老头你起开些,我年轻,力气大,堵门有把子力气,你这老胳膊老腿,别耽误了老夫人的正事儿。”
争抢的声音不断在门口响起,眼前很快出现了一道人墙,整个大门都被封死。
大门口的热闹场面让阮妩心中笑开了花。面上没有显露,只是站在静空前面,声音委屈:“众位施主,小道已经遵守老施主心愿前来拜见,老施主既然已经康健,请众位放我等离开。”
“小道士急什么?老夫人既然说了让你站住,你就站住,怎么这般不听话。”
“可...可小道真的不是来化缘的。”阮妩伤心的哭泣:“小道就在越州城外浮生观出家,不是山沟里的穷酸,也没有带病,真的不是故意来给老施主添麻烦的,小道马上就走还不行吗?你们别骂我~~”
这是在里面被骂了?想想自家老夫人的作风,众人倒是没有任何怀疑。
“小道士既然惹了老夫人不高兴,等下磕头认错诚恳些,我家老夫人心善,还能难为你不成?”眼尖的人看着后面出现的主子们,又有人开腔奉承。
他们还想演,可阮妩这边,戏都做完了,如今人越来越多,她也不敢拖着师叔挨打。不理会对面的言语,她抹了把泪,低声说了句:“师叔,我清空门口,您先走。”人太多了,她打算先把门口的打走,放师叔出去,自己垫后。
只是这一耽搁,耳后混乱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回身过去。
之前一直关注着周围人的动静,以为后面是屋里那个吊眼老嬷嬷带着人过来。这回头一看不得了,为首的那个,竟然是刚才在屋子里口沫飞扬的老夫人。前呼后拥的被搀扶着往过跑,步伐甚是矫健。
“跑…跑啊!”老夫人被旁边的人匀了好半天气,冷笑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做了什么亏心事,请你们坐还不敢。”
“无量寿佛!”静空面上倒是没有变化:“施主误会了,贵府到越州之人说得清楚,施主思念成疾。今日贫道特意带师侄来为施主解忧。可看着施主如此中气十足,不像有疾之人,我等自然告退。”
“只是…”她回身看着四周:“不知,施主让家丁围着我二人,堵门不让离开,倒是何意?”
“何意?”老太太哼哼笑着:“我不认识你二人,假冒道士私自擅闯民宅,自然是拿下送去官府问罪?”
“擅闯民宅?”静空挑眉:“无量寿佛,施主可是不记得,是这位施主去越州见我师侄。是她领我等进门,是她让我们带我们在施主院中站着,是她最后打帘让我们进去。”
她看向高嬷嬷:“施主可知,公堂之上诬陷他人,该当何罪?”
又被推到前面,可这次说到了上公堂,高嬷嬷胆怯的缩缩脖子,没敢出声。
顺着静空的思路,老夫人显然也记起看到的人实在太多,这理由确实不太合适,她一时间皱起眉头,盘算着对策。
都没人说话,静空稽首:“请施主让仆从把门打开,放我等离去,以后,必不会再来打扰。”
“你…”老夫人还没想出什么,可看了一眼旁边盯着阮妩,又觉得不甘心:“你可以走,她必须留下。”
她指着阮妩:“我是她姑祖母,安顿她责无旁贷。”
“施主可能搞错了。”静空依旧平静应答:“她乃我师侄,出家于浮云观,了却尘缘,四大皆空,身属道门,与施主已无牵绊。”
“出家又怎样,我是她姑祖母,就能决定她的去留。”老夫人蛮横的命令:“要不你离开,要不你们都别走。”
“施主想囚禁我们?”静空看她。
“囚禁?”老太太哼了哼:“请你们在府上做客而已。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