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套好衣服从自己的房中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的时候,翠屏正穿着件单薄的衫子跪在地上抹着泪儿哭哭啼啼。
那衫子薄如蝉翼,一看便不是现下时令该穿的,偏偏领口还开的极深,陈风只看了一眼,便立刻移开了眼睛,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可还记得职责是什么?”
李循坐在上首,亵衣的胸口处印着一记可疑的红痕,他看着下头的陈风,面色十分难看。
陈风自知犯了世子忌讳,老实认错道:“属下不该擅专,将……翠屏姑娘放进去。”
提起这事,陈风也是叫苦不迭。
那翠屏对世子什么心思谁看不出来?可问题是,世子今年都及冠了,房里放着个妖妖调调的女人,这女人心怀叵测,觊觎他们主子的身子,脾气泼辣,身份又摆在那里,容不得说半句不是。
她刚刚非说要进去给世子铺床,硬是将他赶了出去,他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能跟个女人拉扯起来?
越想越觉得,还是世子妃脾性好,每回他将世子妃请出去,人家可没非赖在这里不走过。
翠屏适才不光被李循怒斥一顿,还十分狼狈地踩着裙子狼狈跌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此刻只觉得一颗芳心碎成了两半,真真想找口井便跳了进去。
她跪在地上,一边瑟瑟抖着一边泪眼朦胧地看着李循,“世子息怒,此事不是陈风的错,是奴婢非要进来的,他不好阻拦,奴婢喜欢世子,想一辈子伺候世子,难道世子对奴婢……当真便没有半点喜欢么?”
说着膝行到李循面前,抽抽搭搭地去扯他的衣角,“世子,求您怜惜奴婢……”
“将她拖出去,”李循面无表情地挥开翠屏的手,“今夜的事情我可以权当没发生过,等你娘给你找好郎婿,你便离开卫王府嫁人。”
“陈风,你还愣着做什么?”
“是是,”陈风忙站起来,“翠屏姑娘,咱们还是出去吧。”
翠屏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咬唇委屈的看着李循,末了,见李循依旧没什么反应,终究还是捂脸大哭着跑了出去。
这事情李循本不让人传出去,奈何平日里翠屏树敌太多,昨个儿晚上在琅玕院里这么一闹腾,一传十十传百,到第二天一早,连隔壁的盈月院里都传遍了,琅玕院的大丫头,世子奶嬷嬷的女儿翠屏爬床不得,被世子好一顿斥责的事。
青竹路过琅玕院的时候正碰见翠屏满脸踟蹰的在院门外踱步,似是迟疑自己该不该进去。
“啧,这不是我们翠屏姑娘么,是不是以后该改口叫‘翠姨娘’啦?”青竹幸灾乐祸道。
翠屏的脸顿时臊得通红,跺脚道:“小贱人,你也得意不了几天了,我嫁不成世子,你家主子也得不到世子的心!赶明儿世子把婼姑娘娶进门,你家主子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说完便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青竹冷笑,“呵,还婼姑娘呢,你看世子还能要她么?当初不愿嫁,现在赶着嫁进来!我看谁愿意要她!”
话虽如此,心中还是隐忧,世子如今对世子妃这态度,会不会真是和大姑娘有关?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也不是她能考虑了的。
光凭翠屏被李循修理这一件,便是青竹跟着沈虞嫁进卫王府后天大的喜事儿了。
她回去将这事当成笑话讲给沈虞听,“世子妃,您当初那话说得还真不错!翠屏这死丫头被您两三句话捧得上了天,还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昨个儿夜里竟想着去爬世子的床,被世子好生一顿责骂赶出了院子,听说世子如今正催着张嬷嬷赶紧把翠屏嫁了呢!”
青竹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