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是葛力姆乔吗？

那是葛力姆乔。

他怎么溜进人类的流浪动物福利站了？

黒翼大魔凝视着镜头里的喵呜汪汪一片混乱，唯有那蓝毛猫苦苦面壁不愿回头的场面，多费了几秒钟去思考答案。

难道是因为，喜欢？

他还记得以前在虚夜宫，那只豹子进出都是前簇后拥，显然享受着被一众低级别从属官环绕的感觉。

如今就算落魄了，也不忘被流浪猫狗簇拥，本质也没什么区别。

那个家伙，天生就擅长充当老大。

尤其在弱者面前。

旁边的津美纪和惠在激烈地讨论，【领养】【时间】【学生】【零花钱】等关键词接连不断，似乎与是否去领养有关。而黒翼大魔则有些无聊，他看着主播激情澎湃，说着对东京市民的爱心充满信心、猫狗可爱铲屎官速来之类的话语。

他晃了晃细长的尾巴，若有所思。

这样也好，不用通过那个叫夏油杰的人类，葛力姆乔的行踪已经自动暴露在眼前。

福利站环境设施挺不错，人类也很负责，动物会得到不错的照应，确实适合实力倒退后二次就业的破面。

就随他去好了。

……呵。

……

若是让葛力姆乔知道，当年针锋相对的死对头在发现他的第一时间是这样的冷淡反应，蓝发的破面多半会气得暴跳如雷，条件反射地扔过去一打王虚的闪光外加绝招的豹王之爪。

当然，现在的他是完全做不到的。

别说是王虚的闪光、豹王之爪，就连一记普通的虚闪都无法在掌心聚集，被迫恢复原形、甚至缩水十几倍的葛力姆乔只能面对这样尴尬到极致的处境。

他的灵力，完全被【束缚】住了。

该死的束缚……该死的术师……该死的人类……

最该死的是那个家伙，黑崎一护！！

千不该万不该，当初就不该鬼迷心窍，为了跟黑崎好好决斗一场，而同他定下一个愚蠢的约定！

【绝不伤害人类】——本身就模糊且难以定义，可这的确就是黑崎一护亲口立下，充满约束力的束缚！

结果倒好，只是顺手回击了想将他祓除的人类术师，葛力姆乔就因破坏了束缚反被自己释放的虚闪击中，他的杀意几番波折，越催越高，最后灵力一路衰减倒退，连原型都无法维持！

好好的虚圈豹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人类可以对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却连反抗的能力都被剥夺！说出去都要笑死人、死神和破面的！

只要想起来就臊得不行，葛力姆乔恨不能仰天长啸！

所以都他妈赖黑崎一护！

“喵嗷——！！”

福利站内又是一片吠声猫嚎的骚乱，其中还有豹王愤怒压抑的嘶吼，“喵嗷————！！！”

“千代啊，那边的猫笼怎么这么吵？你再去看下。”

福利站的负责人是个胖胖的三十多岁大叔，正带着口罩和手套专心地给新来的流浪狗做清理。他看也不看就指挥一旁的志愿者女孩。“这些猫观察了几天，也该适应环境了。不行的话开个罐头给它们。”

“可是村上先生，那边的食水还有很多剩着，应该不是饿了。”

一见到有人类靠近，笼子内很快就安静下来。女孩摘下口罩，探头打量了一番。“……好像精神都有些紧张？”

“是应激了吗？反应大不大？”

“看着不像……部分猫的情绪还好，能吃能睡的。”

钢制的猫笼很深，因为住客都是流浪动物，带着股说不出的奇怪气味，千代只能捂住口鼻，努力往里细看。

除了干饭的馋猫、挡在前头叠成一团的小猫、呼呼睡大觉的懒猫，隐隐约约的，深处贴墙藏着的还有一抹淡淡的瘦小蓝影。

话说村上先生他们有收到过这样颜色的流浪猫？

背部的毛发蓝色的，腹部却是雪白的绒毛。长期没修剪的爪子很尖锐，看起来瘦得皮包骨的……是断奶没多久的小猫吗？

……要不要给它开个罐头？

恍惚不清的疑问，只在心头一转，就像坠地的落叶再没了声息。千代很快就被村上的喊声唤了过去。

“千代，过来搭把手，这只狗吐了！”

“肯定是流浪的时候刨垃圾堆了，吃了不少脏东西吧……”

福利站的员工并不算多，今天轮班做志愿的也只有千代一人。老板与员工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处理干净手术台，猫笼那里又开始一番新的骚动。拉长了的苦闷叫声连带着流浪狗狗区也都跟着不安，吠声四起。

“可能是其中有些快到发情期了，得单独装笼才行。”

负责福利站另一片区域的山本医生这时走了过来，随口嘱咐。“千代，一会记得把没成年的小猫分开放。”

“好的！”千代下意识地点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分开放……之后呢？”

“绝育啊，小公猫的手术做起来快，也就不到十五分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