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的陶艺希拥有无可挑剔的长相,无懈可击的半永久微笑,像是……被摆放在橱窗里没有感情的娃娃。
这一缕烟火气仿佛注入了灵魂,顿时生动起来,晃人心神。
等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她不会真被欺负了吧。
“艺希,那个沈尘尘怎么你了?”周枝袖子一撩,要替她出头。
“嗯?没事。”
“那你怎么不太开心呀?”
她怔住,重新展开熟悉的笑容:“哦,刚才被吓了一跳。”
“这样啊。”周枝默默地把袖子放了下去,瞄了她一眼。
“其实,你刚才那样子也挺好看。那个,我不是说你生气好,生气一点都不好,我是想说你刚才整个人好像有烟火气……”
陶艺希看着她慌忙的解释,轻笑出声。
“我明白的。”
“啊。”周枝愣愣地看着她,那双第一次就吸引她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亮晶晶的,仿佛蕴着万千星河。
“走吧,我们要迟到了。”
“好。”周枝好心情地搂上她的手臂。
还好碰上的是老班的课,简单地说两句就放过他们两个。
顾景源挑眉:“原来乖学生也会迟到。”
他还敢来惹她,如果不是他的这些破事,她能迟到吗。
陶艺希看都没看他一眼:“论迟到还是你最厉害啊,哥哥,我们这些乖学生只能偶尔迟到。”
“……”他为什么每次都说不过她!
自找罪受,好气!
中午沈尘尘守在门口,顾景源眉间高高皱起。
“你过来干嘛?”
“我来找艺希一起吃饭啊。”
顾景源看向陶艺希:“你们很熟?”
陶艺希还没开口,沈尘尘凑到她身边:“当然熟了。对了,你用的什么牌子的身体乳?”
“我没有用。”
沈尘尘张张口,陶艺希抢先说:“沐浴露的牌子我写给你。”
两人一来一往,关系好像真的不错。
顾景源面无表情地离开,沈尘尘没来得及接过她的便利贴。
“景源!”
她赶紧追了上去,陶艺希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抽身事外地看着沈尘尘如何缠着顾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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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陶艺希活的顾景源就这么硬生生地熬了一周,月考如期而至。
本市的规定,每次考试前都会放两天作为温书假。
对于好学生而言是复习的好时机,对于不读书的同学而言,这简直就是多两天玩的大好时光。
陶艺希属于前者。
门口传来不同的敲门声,手劲有些大。
她快速地记下最后一个公式才放下书本去开门。
是顾景源。
“喂,准备一下出门,记得把卡带上。”
“去干嘛?”
“我兄弟有喜事,我当初答应了要给他庆祝的。”
“不能放到考后吗?哥哥,这次考试对我很重要的。”陶艺希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望向他。
这是她在这里打的第一战。
肆意潇洒惯了的顾景源哪里能理解,不就是考试而已,后面还多的是。
他兄弟的首胜,错过了就没有的。
“不行。我说话向来说道做到。那你不去就把卡给我。”
陶艺希认命地闭了闭眼,这张卡的使用人是她,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找的就是她。
“你等我一下。”
她把书装好,背上书包:“走吧。”
顾景源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书呆子。”
他这种大少爷怎么会能理解她的焦躁呢,学习已经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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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早上约的台球馆,几个男生看到顾景源身边跟着女生突然兴奋,七嘴八舌。
“哇,源哥这是有情况了?”
“漂亮!和源哥很搭哦。”
“小嫂子?”
陶艺希嘴角隐隐抽了一下。
顾景源也逐渐暴躁,动静闹大了,齐跃赶紧扔下键盘解释:“瞎说什么呢,这是源哥妹妹。”
“哦!”
他们更兴奋了,一个个跃跃欲试。
“妹妹好,我是源哥的朋友,认识一下。”
“妹妹,加个微信吧。”
“妹妹……”
顾景源先受不了:“够了啊,都没见过女的,嗯?”
女生见多了,但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啊!
“源哥,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能长成源哥你这样,身边当然什么漂亮女生都有。”
顾景源不耐烦,薄唇一张:“离她远点,人家可是好学生,和我们不一样。”
大家这才注意到她背着鼓鼓的书包,和他们吊儿郎当格格不入。
“看出来了,妹妹这一身的气质是不一样。”
陶艺希抿嘴一笑,娇艳的脸蛋如花般绽放,那眼下点着小痣的潋滟双眸,看的他们都一愣一愣的。
有人有点无法自拔:“那个,我现在好好学习还来得及吗?”
齐跃毫不留情地揭老底:“你可算了吧,你要是能好好学习还会逃课打游戏。”
“这不是后悔了吗!妹妹是不是成绩好就能追你啊。”那人大胆发问。
她也敢应:“超过我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顾景源看不下去了,他身边已经有一个舔狗了,现在又多了一堆痴汉。
“怎么只有你们,阿昭人呢?”
“阿昭快到了吧,他家那么偏,过来就赶上高峰期估计在路上堵着。”
“阿昭这次真的争气,小组赛最后一局如果不是他这个替补上了,绝对输。”
话题终于转到正题上,本人也到了。
“对不起大家,我迟到了。”阿昭喘着气,看得出来路上很赶。
顾景源倒了一杯水给他:“都是自己人,急什么。”
“迟到不好。”阿昭喝了几口缓了缓,突然看到男生堆里独树一帜的女生。
女生抬眸看了他一眼,阿昭瞬间怔住,都忘记自己还在喝水。
“咳咳咳……”
“怎么了?”
“没事,呛到了。”阿昭自己拍拍胸口,脸色涨红,好窘啊。
“哦!怎么喝水都呛到了啊,是不是看美女走神了,哈哈哈哈哈。”
“阿昭,我刚刚也看见了哦。”
大家开玩笑地哄堂大笑,只见阿昭慌乱地摆手,“不是的,就是见到陌生人了。”
只是这红透的脸却没有一点说服力。
顾景源“啧”了一声,乜了她一眼。
真是个妖女,谁都勾。
“妖女”陶艺希淡然地收回视线,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毕竟只有顾景源一个人会说她长得“就那样”,真是记忆深刻呢。
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接着射灯的光,拿着书复习。
这么多人难免吵吵闹闹,效率极低,又要强逼自己学下去,整个人精神状态更加疲惫。
“哇!源哥好帅!”
“操,源哥又一杆全进?”
陶艺希一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正在打球的人。
顾景源拿着巧克粉擦细长的杆,长身如玉,漫不经心地接受他们的赞叹,没有一分自傲的情绪,是那么地理所当然。
要开最后一球了。
他压低身子,因为弯腰,衣服更加贴合肌肤,勾勒着他不错的身材,看得出来他平常应该经常运动,姿势看似随意实则是所有人里最标准的。
他举着杆子,眼睛专注地盯着球,顶上的灯打在他深邃立体的五官上,光影交错。
她眨了眨眼睛,还没晃过神来,他的手上的杆子迅速一顶。
“砰——”
最后一颗球进洞了。
全场哗然,又一次达到高|潮。
“源哥牛批!”
“我服了,源哥你就是我男神,太帅了。”
他们的喧嚣与两人无关。
在杆子打出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侧过头看向她。
两人视线交缠。
顾景源嘴角一勾,眉梢一挑。
此时无声胜有声,只有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呵,这次是你看我被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