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没有醒来。
她是在是太困了,这些年里,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这一次,应该可以心无杂念的好好睡一觉。
按照老家的习俗,徐飞一个人操持了姐姐的后世。
搭灵堂,请人,设宴,守夜,入棺,封土。
唢呐声响起的时候,他没哭。
在棺材前守了一夜,他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和姐姐聊天,也没哭。
抬棺过道,入土下葬的时候,他也没哭。
回到现在只剩他一个人的破旧小院,前后打点送走各路亲朋的时候,他还是没哭。
只是觉得有点累,想睡。
这一晚,在这个无比安静的小院里。
他躺在小时候那张小小的床,和衣而睡。
梦都没做一个,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很自在,也很舒坦。
这一觉,也是这些年里他睡得最舒服和安心的一觉。
清晨起来的时候,徐飞从房间里走出,呼吸了一口山间清甜的空气,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
声音有点沙哑又带些慵懒。
“姐,今天吃啥。”
喊了一声,没人答应。
“姐?吃啥,饿了。”
还是没人答应。
挑水去了?
徐飞心里一阵疑惑,走到院外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
重新返回院中,来到厨房,锅碗瓢盆依旧安静整齐的摆放在一旁。
没人动过。
摸了摸肚子,跨出门槛的一瞬间,徐飞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
创伤后应激反应,他以为一切都在,但一切都不在了。
家还在,但姐不在了。
徐飞蹲在厨房门前,哭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人常说,最亲的人去世的时候,在她出殡入土的时候,可能感受不到那么浓烈的悲伤。
悲伤和难过来自于,当你在那些无比熟悉的场景下习惯性的做一件事,或者说出一句话的时候。
收到的回应只有空气和沉默。
这时候,你才会发现,她已经走了,这世界再也没有她的痕迹。
只剩你一个人了。
“姐,你不是还要看我娶媳妇呢吗?”
“我马就毕业了,毕了业我马就娶媳妇。”
“对不起,姐,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索取,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
可谁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