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钱氏和她奶又开始对她娘说,五五分太少了,家里处处要用钱。
正巧这时候王氏带着村里的几个媳妇婆子过来送闷头花,实在是看不下去:“既然已经分了家,那就不能像往常那般,更何况,姜福贵几个兄弟没分家,我家都没拉得下面子去几个兄弟的山头摘花。”
这话是对着小钱氏说的,说得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差着辈分,她也没和钱氏叫板。
不过与她一起来的婆子就有辈分高的,“我咋听说你家分家时,二房就吃了亏,当初你家建房子,福来出钱出力,万老爷那边没活计有跑去钱家村找活干,分房子也不见分给他们,这会儿家里日子不好过,想起有这么个儿子来了?”
“我还常看见福来给你们老俩口送肉汤,还要人怎么孝敬?总得把自家日子过好不是?如今他们连砖瓦房都住不上,分家时又只分得三瓜俩枣,处处都得花银子,这都没向你们开口,怎的你们还惦记上了?”
这话可把钱氏和小钱氏婆媳俩气得够呛。
钱氏骂骂咧咧,说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她们自家事,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小钱氏脸都气成猪肝色,跟着小钱氏骂了一句。
这下可好,村里的媳妇给钱氏面子可不给她面子,什么不好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原本小钱氏在村里的名声就不好,以前见了面还能打招呼的几个媳妇直接冲着她吐口水,骂她不要脸,当真是给钱家村的姑娘丢人。
甚至还有人当着她面说她不要脸,天天就知道编排二房,眼睛红得滴血,就是见不得人好。
姜宁宁瞧着这一切,心满意足。
她奶最后也无法,和小钱氏灰头土脸的离开,去她家山头摘闷头花一事,自然就不了了之。
见他们离开,王氏才说:“这是我们摘的闷头花,嫂子你看看,这闷头花这般多,可还需要我们继续摘?可别自己掏了腰包贴补咱们。”
宋氏心情显然不错,笑着与她们说:“你们且放心,我男人问了药铺的掌柜,多少都吃得下,你们有空尽管摘,我家那山头上也有不少闷头花,你们摘了,我按一文钱两斤给你们算。”
一群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一个个的都夸宋氏勤俭持家又能干,又说往后若是受了委屈,在村里吆喝一声,他们都是讲理的人,一个村理应互相帮扶。
姜宁宁在一旁瞧着,没吱声。
当初他们分家,可只有福贵叔一家站出来帮着说话。
如今大伙这般热情,一个个的都站出来帮着宋氏出气,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得仰仗着自己会炮制闷头花?
一斤一文钱,闷头花个头也不小,采摘又不是啥难事,庄稼人除了地里那些吃食和山上的野果子,基本上没啥收入来源,像福贵婶那般会绣花拿去镇上卖,都算是顶顶了不得的手艺。
这会儿有个轻松赚钱的活计,谁不想往后能一直做下去?
这不就得帮着她家说话吗?
宋氏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对他们说:“我想着,既然掌柜的说,有多少他们都收,咱们这一片有不少闷头花,你们可以回去与娘家也说一说,有银子大伙一起赚。”
姜宁宁不解,宋氏平日里不会这般不稳妥。
依照她娘的性子,肯定得把这一批闷头花处理好,再收下一批,就算收,今年头回弄,也不敢收那么多,家里进项在村里虽然算得上多的,可万一这么多闷头花砸在手里,她家也吃不消。
等过了春耕,她爹定的那一批砖瓦就能送过来,到时候得盖房子,处处都要花钱。
等人走后,她才小声问:“娘,怎的收那么多,咱家银子够吗?”
宋氏道:“今日这一出我才算是明白,求着别人不如让别人求着自己。”
姜宁宁点点头,是这个理,可她总觉得她娘有别的用意。
……
另一边,小钱氏和婆婆一起离开后,她只觉得刚才气昏了头,走到半路,她又想起,宋氏平日少言寡语,没来由的,村里的媳妇婆子怎的都去帮她?
那些人还背上还背着一框框的闷头花。
她心中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想——宋氏帮着她男人收闷头花!
他们哪来的钱?
莫不是搭上了顾家才弄到闷头花的销路。
她不信邪,转身又回去老房子那边看,正好那儿有棵粗壮的老树挡着,她把宋氏那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闷头花有多少都能收?那得多少钱啊!
小钱氏心中更加愤恨,指尖狠狠地嵌在掌心,快渗出血了她都没注意。
嫉妒和愤恨像是藤蔓一般在她心中蔓延,她快喘不过气来,凭啥那个不下蛋的宋氏能过好日子,隔三差五就能见荤腥,她得过苦日子?
怎么说她也算于姜家有功,进门一年就生了个小子,后头又生了一个闺女,如今肚子里怀着一个,凭什么她过得不如宋氏?
小钱氏不禁想,若是没有宋氏这狐媚子,那么嫁给姜福来的就是她姐姐,过好日子的也是她姐姐。
如今宋氏想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