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言看了阿瑜一眼后,绕过她,抬步走向厢房内上首的位子,摊开文房四宝后,眼见着砚池内并不缺水,可见的是主人家吩咐过奴仆换清水贮之。
“过来,可会研墨?”
阿瑜听到询问的话响起,赶忙回过神来,走往檀木桌的一侧,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帕,轻轻擦拭尽砚池内养砚的水,拿起桌上的小壶,滴入清水在砚台表面,轻拿墨碇在砚池内有规律的研磨。
这一举一动间尽显女子的娴雅之态,像极了闺阁中的大家闺秀,反而不像是花楼里出身的女子。
但此等微末之事,仅仅在成言的思绪内一过,也并没有多想什么,他将纸张一布,毫不避讳阿瑜,拾笔沾墨后,写下只言片语后,将其折起,而后令阿瑜把庆期叫来。
阿瑜听从吩咐在外找到庆期,待庆期进入厢房内后,看见小院外远处有一小片范围的竹林,竹林处隐隐有一凉亭。
凉亭内看似并没人,阿瑜正愁无处可去,府内不敢随意走动,凉亭那倒是暂且偷懒的好去处。
阿瑜踏出这方小院,缓步走向那片竹林,待坐到凉亭内后,耳畔微风拂过,片刻的安宁惬意并没有维持太久。
阿瑜看到远处有两人向这边走来,来人应是府上的主人家。
两人亦步亦趋的走着,走在前面女子的拽着帕子,衣着虽不是很华贵,但颜色盛在艳丽。而后应是她的婢女,颔首低眉的样子看起来小心谨慎极了。
二人嘴里说着什么,因仍是有段距离,阿瑜听不清楚,未免冲撞到府上的主人家,本想快步离去,就这犹豫一会的时间。
主仆二人已经通向了这竹林的小径,若不是翠竹遮住了小半个亭子,她二人就早已看见了阿瑜。
阿瑜未免着急,看到凉亭后头有一片假山,就直接朝着狭小的缝隙挤了进去,阿瑜不得已将这块不大的地方暂时作为她的藏身之地。
“侍书,府上今日来的那位贵客,你瞧见那位贵客的模样吗?是不是真如同小四说的那般丰神俊朗?”廖珊揪着帕子,好像很似难为情,自己竟是会主动出言打听一位男客。
但恍惚间想起父亲想把她婚配于那位不言苟笑的林大人,借此来拉拢他,但林大人向来不喜与官员之间有所交集,想来也不会看着父亲的面上能够给她该有的体面。
府上其他小姐都有自己的娘亲为她们筹谋,再不济嫡母也是会做好表面功夫,给她们找好各自的归宿。
可处于她如今这个尴尬的境地,母亲早丧,父亲早已忘记了与母亲早年的情分,原配死后,早早就迎娶了继室进门。
而现在,父亲不舍得二妹三妹嫁予那位林大人,偏偏想把她这空有嫡小姐之名的女儿嫁过去。
侍书看了眼小姐的脸色,满脸愁绪,思虑一番过后,如实答道。
“那位公子,奴婢远远地瞧上过一眼,通身气派,的确可以说是丰神俊朗,剑眉星目。”
听到这话,廖珊知道以侍书的性子,是不会夸大的,看来那位贵客会是一个好的选择,能得到父亲如此看重的招待,想来也不是寻常人物,就算徒有其表,她也认了,毕竟自己也没得办法了。
“侍书,你说该如何去达到一个人的目的?”
“小姐,我不知道什么事让你烦心至此,但是依我之见,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句话往往有时候是通用的,只是要看你使用什么手段了。”
侍书本不是府上的奴婢,是廖珊从外面买来的婢女,不似家生子那般唯唯诺诺,对于很多事情有自己的见解和想法。
这几年她帮到了廖珊很多,以至于现在廖珊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向她询问一二。
阿瑜蜷缩在假山缝隙中,狭小的空间待着甚是难受,可是这主仆二人在这一方凉亭中停了下来,那位娇小姐眉心紧锁,刚刚口中的贵客应就是成言了。
也不知道她所说的话之间是否有所关联,一会谈及成言的长相,一会又是用手段达目的,话说这婢女还真的是胆大,敢撺掇自家小姐去做事。
主仆二人没再言语,廖珊静静地坐在凉亭中的杌子上,望着不远处竹林上方随风摆动的竹叶,心中思绪万千。
竹叶的碎影洒落在地上,天色慢慢的暗下来。
她二人好似不急着离去,待到阿瑜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庆期的声音。
“你是何人?”侍书语气直冲道。
“无意冒犯小姐,在下奉我家主子之命,在院子周围寻今日一同来府上的那位姑娘。”庆期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往阿瑜的耳中,胜似佳音。
但此时此刻,自己也不好就这么出去,不然本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避了一下,怕是要变成故意听这个主仆二人的对话了,那岂非梁上君子所为。
“奉主子之命?今日来府上?”廖珊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