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苏瓷早已搞定了季承檀,得她提醒的季承檀雷达全开,把自己的四名贴身侍卫全都安排在她身边,有这些人护着,梁慎的人就不怎么能靠近。
如果非必要,梁慎并不会得罪季承檀,所以两人无声对上之后,梁慎就退了一步,反正他的目的只是不让苏瓷有逃跑的机会,岗哨拉远一点照样能围能盯,他没必要和季承檀死磕。
季承檀把水囊递给苏瓷,苏瓷冲他笑笑,拔开塞子喝了几口,嘴里还软软担心地说:“你别和他吵,这人看着不似个好的,万一他记恨上了,……”
“你别担心,他不敢!”
说到这里,季承檀一脸不悦,连二娘去解手都使人全程盯着,那当然绝对是不行的!
他拍拍苏瓷的手,安慰几句,让她不要担心,末了又一次拍心口保证肯定会安全带苏瓷离开,不过他最后有点迟疑,“只是,二娘你爹娘那边,……”
苏瓷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她露出一抹忧心但强打精神体贴对方的表情,低落叹息:“现在只能先这么着,到时再说了。”
其实并不是,苏瓷一点都不担心父亲那边,寻水寻食,她在那边时可是从未瞒过技巧的,不然杨延宗也不会带人出去多次了,这十几二十天下来经验也有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多找几处呗。
反而危险的是她。
梁慎那话也就哄哄小孩子罢了,苏瓷一个字都不信,出山前她肯定很安全,但离开灾区后那可就不好说了。
她瞄了瞄左右,现在她前后左右各季承檀的四个护卫,距离她大概有两三米吧,这四个人之外又一段距离,分别是梁慎安排来看守她的好手,有远有近,卡住每一个她有可能被救走的去路。
一个柔弱的内宅少女,能让梁慎放下戒心,这是苏瓷刻意表现得紧张又怯惧的原因。确实很有效果。毕竟这是天然条件,现在的内宅女子,绝大部分都是被关在宅子里学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没啥见识。
梁慎安排的人,超过一半的注意力和防范是放在外围的,防备的是有人来救苏瓷。
然后苏瓷利用季承檀的人拉开距离,为的就是将来差不多出山时候伺机跑路创造有利条件。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不是吗?
苏瓷能做准备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到时候能不能成功捕捉到机会了。
不过没想到,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
后续的发展是她没预料到的。
她万万没想到,杨延宗居然敢只身潜入大部队的营地!
……
该说的都说完了,苏瓷看着季承檀烦,要不是这家伙,她也不用遭这遭罪呢!
敷衍了一阵,她就不乐意了,露出一个腼腆又羞怯的笑,小小声:“我想去那边一下。”
季承檀秒懂,解手,他忙道:“那你去吧,我也去休息了!”
他脸色胀红,不敢看苏瓷,低头叮嘱四个护卫几句,连忙起身往另一边去了。
人这么多,季承檀还是得顾忌苏瓷名声的,他能遣护卫保护苏瓷,自己却肯定不能和苏瓷睡一块的,毕竟瓜田李下,哪怕大家都是席地而眠睡得很挤,他也至少得拉开一段距离。
打发走了季承檀,苏瓷起身,施施然往最近的一处茂盛草丛去了。
梁慎不允许她离开营地,那行吧,反正这营地范围足够大,黑魆魆的,你们不嫌臭就行了。
苏瓷暗哼一声,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找了一处人没那么多的地方准备睡觉。
她前后左右,守着四名护卫,再远一些,就是梁慎的人,起码十个八个,这还放在明面上她看到的,范围大概五十米内都有,是没有靠得很紧,但保管密不透风。
苏瓷撇撇嘴,把乱糟糟的头发扒拉几下,重新戴上布盔,和躺在地上的一个兵丁借了长刀,割了一些枯草铺在地上,然后才躺下来。
季承檀的这四个护卫其实很不感冒她,毕竟因为她把他们主子折腾到这地儿来了,他们回去也不知得怎么挨罚呢。她知道,不过没关系,感冒不感冒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工具人而已。
她也就不乐意喊这几人帮忙了,喊普通兵卒好多了,她会找水,普通兵卒对她友善得很。
另一个,就是她怕杨延宗那边会遣眼哨过来。这个基本是肯定的。所以她能不和季承檀在一起就不和,除了第一天,她反复提醒对方得避嫌,就是为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后续又引发什么糟糕的连环效果。
真是想想都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苏瓷心里吐槽,这什么垃圾运气,一边拨了拨草垫子,躺了下来。
天已经彻底黑了,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也差不了太多,但白日被暴晒一天的土地还烫人得很,不割点草真的没法躺下去啊。
附近鼾声此起彼伏,大家都是这随意一躺横七竖八席天幕地睡得密密麻麻的,苏瓷这边人算很少的了,但还是有,距离她最近的是脚下一个呼噜震天响的,左手边大树,而右手边则是刚才借刀给她的兵大哥,距离她大概半臂距离。
她躺了下来,那些或保护或监视她的也就可以休息了,大家陆续坐下,或注意附近环境,或轮班休息。
四周安静又吵闹,隐约有一两声嘶哑虫鸣,孤零零的,地面太烫了,苏瓷没办法睡着,翻了个身面朝大树,心里琢磨着还有什么空子可以钻?
她听到身后的兵哥也翻了身,淅索索细微草垫的声音,她没在意。
可谁知,黑黢黢伸手难见五指的夜色里,一只手突然自身后伸出来捂住她的嘴巴!
与此同时,一具胸膛无声贴上她的后背,将她无声无息搂在怀里。
苏瓷:“!!!”
又来?!
可不等她挣扎出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别说话,是我。”
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淡淡的天然冷漠。
其实苏瓷已经反应过来了,随着这人的怀抱而至的,是她这段时间已经有几分熟悉的冷冽男性气息。
“!!!”
妈耶,竟是杨延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