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芽上辈子还没逃到这里,就跟娘亲一起殒命了。这辈子终于见了这个恢弘壮观的关隘,还有些恍惚。
黄豆芽回头看了眼前世的娘亲,这一世的侄女,只见小女娃正也一脸好奇地环顾四周,真的是恍如隔世了。
黄豆芽会心一笑,不再多想前世的事情,带着对未来的期待,跟着大部队继续往前走。
明明是一样的天气也是一样的地形,但是过了山海关之后,大家的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有种搬到新家的感觉,对所看到的事物都新奇得不得了。
“没看见人家啊?这一大片地是谁种的呀?”
一路同行,大家跟张赵二人都熟悉起来了,也敢跟他俩主动搭话了。
众人出了关之后,心思都活跃起来了,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纷纷向张赵二人发问。
“这都是将军带着我们种的。”张三一脸骄傲地回答道。
“你们当兵的还要种地啊?那谁打仗啊?”习惯了以打仗为由增加粮税的大家,突然得知当兵除了打仗还要种地后,都十分不解。
“咱们这现在也不总打仗了,现在那些贼寇也不怎么敢跟咱打仗了,都被咱打怕了。俺们闲下来就有时间种地了,这样就能少收点粮税,我们也能吃饱些,百姓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关内人也愿意往咱这搬。”
作为本地人的张三和赵四,十分乐于跟大家讲述关外的好处。以前是讲了没人信,现在是大家求着讲,这差距可是相当大了。
“真的吗?真的能少收粮税吗?”
大家对张赵二人说的少收粮税的事感到十分震惊,简直不敢相信。
这一行人原本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但是因为粮税连年上涨,家里攒不下钱,家里出点事就得卖房卖地,田地和房子都没留住,这才不得不远走他乡,谋求生路。
“那是不是要交人头税啊?”习惯了被索取,大家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能正正好好砸在自家脑袋上。
“咱们就收粮税,你们刚来都得去开荒,头三年的粮税可以先不交,等到第四年开始交税,前三年欠的粮税十年内补齐就行。”
“咱这没有人头税,你们要是能多生孩子,那还给你们减税呢。”
张三说得一脸骄傲,赵四也在旁边附和,一帮人竖起耳朵听得仔细,震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听说生孩子还减税,黄豆腐就一个劲地往自家媳妇的肚子上瞄,金氏被自家男人瞅得脸发烫,暗道这臭老爷们不要脸,大白天的就发&浪,狠狠地飞去个眼刀子。
黄豆简直没眼看哥嫂的互动,都是两孩子的爹娘了,大庭广众之下,还这么腻歪。
进关前,张赵二人要是跟大家说粮税的事,大部分人只会当这是忽悠他们,但此时已经进了关,也没必要忽悠他们了。
大家有种在赌桌上赌赢了的感觉,原本就已经活跃的气氛更是热烈起来,大家开心地谈论着,畅想着关外的生活。
“唉呀妈呀,这山咋这么高呢?不会有狼吧?”现在大家都把张赵二人当成了自己人,行至一片连绵的高山,大家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肯定有狼啊!不光有狼,还有老虎、猞猁、豹、黑熊、棕熊、野猪、狐狸、驯鹿、马鹿、犴达犴、梅花鹿、貂、飞龙、野鸡、棒鸡、天鹅、獐、四不像、乌鸡、雪兔、狍子……”
张三非常臭屁地,跟报菜名似地说了一堆山上的动物,听得大家呼吸都放慢了。
对于黄家这种生活在平原地区的人来说,好多动物连听都没听过,被张三的一席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曾经以爬上七八米山为荣的黄豆芽,此时见到这上百米的高山和一堆听都没听过的动物,腿肚子都有些发抖了,更别提不咋出门的金氏了,更是连山都不敢瞄了,只低着头赶路,生怕山上真下来个什么庞然大物,一口气把她给吞了。
“这么多活物啊?你们都能碰见吗?要是猎到了能换多少钱啊?”女人们听完后,大多都瑟瑟发抖,但男人们听完后,大多却眼冒精光。
“咱们在这活了二十多年了,这山上的活物都没见全呢,你们以后要是住在山边,估计能看着不少。但这些活物可不咋好猎,那玩意跑得贼快,一般人都撵不上。”
张赵二人仗着有几分武艺,也曾经上山打过猎,不过收获极少,对此十分失落。
这些没有打过猎的男人们,对于张赵二人的劝诫倒是不以为然。
这一路上的野鸡野鸭给了这帮男人信心,所以心存幻想,总觉得以自己矫健的身手和轻盈的体型,绝对能一天猎两,两天猎五,然后发家致富,扬名全村。
现在男人们看这座山,就跟看自家的宝库似的,好像山上的活物已经归他们所有了似的,自信得没边了。
黄豆芽回想了一下自己追野兔的经历,又瞄了一眼队伍中的男人们,觉得他们现在这么自信,以后绝对会失望的。
除非他们能学会怎么设陷阱,不然想靠打猎维持生计,那还不如要饭去呢。
为了绕过这座大山,大家多走了好几里路,等大家到了可以歇脚的村庄时,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大家也没啥力气做饭了,黄豆腐烧了一锅的开水,给家里人每人拌了一大碗的油茶面,大家吃得肚圆,洗了脚就倒头睡去。
不知道有人护送时,金氏和黄豆芽姑嫂二人准备了好多方便吃的东西,但这一路上鱼肉蛋都不缺,以前被大家当成宝贝的油茶面都被忽略了,都走了十多天了,还剩下大半布袋子呢。
又行进了两天半,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本次的目的地—吉德县。
黄豆芽听到这个县城的名字后,还愣了一下,发现这县城真的取了个好名字,还挺应景的,自家能平安到达这边,还真的是“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