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想娶的也只有你一个,你若再不信我,我……我就死给你看!”
“好姝儿,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的心都快疼死了。”
“我明日就去云家退了那野丫头的婚事,你可满意了?”
云皎皎浑身僵硬的站在门外,脑子里嗡的一声,犹如兜头被人泼下一盆冷水,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将她冷了个彻彻底底。
屋里响起男人温柔轻哄的声音,也夹杂着女子柔嫩的哭声,再然后,便是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低吟。
她脑子里不断浮现起商羽这几年对自己说过的情话。
“皎皎,我能娶你,真是我三生有幸。”
“你生得这样美,哪是什么乡下野丫头,分明是流落在外的仙女。”
还有他一遍一遍不敢相信的询问,“皎皎,我能娶你吗?我能娶你吗?我真的能娶你做我的唯一妻子吗?你知道么,我好开心,昨夜,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可现在,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要娶她的人,却对着另一个女人大献殷勤,说他只想娶她?
云皎皎心底涌起一股泼天愤怒,上前一步,砰的一声,用力将房门踹开。
屋内男女紧紧相拥在一块儿,恨不得绞成一截麻花。
被她打断,男人急转过头来,刚要发怒,却在对上云皎皎满是怒容的脸时,眼中弥漫的阴沉怒意,刹那间偃旗息鼓。
他飞快将怀里的女子推开,慌得手足无措,“皎皎,你……你怎么在这里?!”
云皎皎视线落在那女子殷红微肿的唇瓣上,唇角牵起一抹讥诮,“这是老天有眼,特意让我前来,看清你虚伪的真面目!”
因这不小的动静,月明楼的客人们蜂拥过来,上下两层楼,挤在一起看热闹。
商羽俊脸绯红,极为不自然的想要过来拉云皎皎,“皎皎,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你先进来,我好好跟你解释……”
云皎皎挥开他的大手,苦涩一笑,嘴角淡嘲,“你告诉我,现在这样的香艳场面,还有什么好解释?”
镇国大将军的嫡长子,在月明楼私会平南王府小郡主,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
这小郡主也不是别人,正是云皎皎四年来最大的死对头,平南王府小郡主裴姝。
每次宴会,她必会用乡野粗鄙之女等话来羞辱云皎皎,还让她在好几个世家子弟面前出了丑。
云皎皎此生最厌恶的几人之中,此女子占了足足七席之地!
商羽明明知道她与裴姝势不两立,却在背后与裴姝无媒苟合!
这让她情何以堪?!
今日,云皎皎不是不知道忍才是上上之策,可她天性不肯服输,性子倔,不愿受委屈,宁愿狠心断了自己未来所有的后路,冒着嫁给老头做妾做续弦的风险,也要踹开这道房门,让商羽和裴姝这对狗男女的私情暴露人前!
“云皎皎,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裴姝一身环佩叮铃,抬起纤白柔荑抚了抚鬓边乌发上点缀的昂贵珠翠,呵笑一声,终于开口,尖锐嘲讽一句一句刺人心扉,“当年你才十六岁,便满怀心机的给阿羽哥哥下药,用自己的清白才换来将军府一纸婚约,不然,你以为你区区一个卑贱的庶女,凭什么能攀上大将军府的嫡长子?”
窗棂间吹进来的冷风将云皎皎帷帽间垂落的纱帘拂开,那张清丽至极的小脸显露人前。
众人齐齐一惊,是她,原来是她啊!
当年那个不知廉耻,设计陷害少将军,才有资格同将军府结亲的云家二小姐!
裴姝继续道,“说不好听的,你就是下贱!不然,你以为为何你年将二十,阿羽哥哥还未娶你?我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你罢,阿羽哥哥根本不想娶你!”
那一晚,是云皎皎一辈子的痛和耻辱。
二十岁还没嫁出去,也是她被人指指点点的源头。
她浑身僵硬脸色发白的站在商羽面前,颤抖着睫毛向这个男人看去,哽咽着嗓音,“你……你怎么说?”
商羽嗫嚅着嘴唇,满含深情的目光落在女子苍白的脸上,心口涌起一抹心疼。
云皎皎容色无双,那一身的肌肤白得仿佛清雪一般,朱唇皓齿,明眸善睐,卷翘的黑睫遮挡着乌黑清澈的瞳孔,一双细雨蒙蒙的杏眼,总是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潋滟情意。
让世间的男子看了,没有一个不想将她抱进怀里哄的。
他内心喜欢云皎皎,可这番心疼,终究抵不过裴姝一个狠厉眼神。
他紧抿着唇,视线闪躲,竟是生生往后退了一步,“皎皎,当年的事,你心里应该清楚……若不是你给我下药,我……我也不会碰你。”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客栈楼里明明还燃着温暖的炭火,可云皎皎难以置信的看着商羽漆黑的瞳孔,一颗心却一夕之间从春暖花开成了数九寒冬,又冷又疼。
她怔了怔,想笑,扯开嘴角,但内心的酸涩却让她怎么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