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简直将招人厌表现得淋漓尽致,将变形的弯刀丢在诺姆脚边后,又对着另一个被围堵的青年道:“你呢?你还想要你的斧头吗?艾芝?”
艾芝的神情比诺姆冷静许多:“我明白你的目的。试炼场上不论出身,你怕到那个时候压不住我们,所以在比赛前大发威风。你认为自己能够在这场试炼中取得第一吗?容我提醒你,今年雅辛托斯殿下也参与了试炼。”
雅辛托斯站在门口遥遥挑起眉,看着选手们低声讨论起来,却完全没发现自己讨论的主角就站在他们身后的场地入口处:
“是真的吗?凭什么?他又没有接受训练。”
“难道你没听说过?之前他是如何赤手空拳打到穿着重甲的克列欧殿下的。有一整队的近卫军做证,当时他们就站在督政官身后,亲眼目睹那场比试。我有一位兄长就在近卫军里,他很肯定地跟我说,雅辛托斯殿下一定是接受过训练,而且战斗技巧非常优秀。”
“你们听说过另一件事吗?就是雅辛托斯殿下身边的那个黑劳士,前后两次被督政官安排战士刺杀,被剌开脖子还活得好好的。之前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既然那个黑劳士那么厉害,那为什么还会跟在雅辛托斯殿下身后?现在想一想,一切都合理了。”
毕竟还没正式入伍,这些选手们多少保留着少年心性,说起话来有点打不住,直到有个选手无意间转头:“——雅辛托斯殿下!”
这一声惊呼不大,但足以让所有的视线齐刷刷汇集过来。
场内安静了几秒,除了讲闲话被当事人抓到的尴尬,更多的是没见过雅辛托斯的选手们对于雅辛托斯容貌的呆滞。
隔了一会,才有人小声梦呓似的说:
“这就是……殿下吗?但他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大。是怎么赢过穿着重甲的克列欧殿下的?”
“人不可貌相。但这肯定是雅辛托斯殿下,看看他背后的红披风,还有肩头的长发,只有王储不需要遵守二十岁前不得蓄发的规矩,也不必通过试炼就能穿戴红披风。”
那些贵族子弟们的反应更大,哪怕之前有些满脸漠不关心的,也不由得投来谨慎的目光。
之前他们无所谓,是确定凭借艾芝、诺姆的身份,哪一个都不敢犯上作乱,但雅辛托斯不一样。
克列欧在比试后发疯似的烧毁重甲、并和父亲大吵一架表示再也不要成为重甲兵的故事,在贵族中流传得更快、更完整。
几乎是立刻的,就有不少贵族子弟一马当先走过来示好,仿佛场地另一角还未解决的矛盾从未发生。
“有话等会再聊。”雅辛托斯拨开这帮聚来拉帮结派的人,径直走到艾芝、诺姆身边。
艾芝的斧头已经被丢回他脚边,但他木制的斧柄已经断裂,显然无法再用了。
“你知道没有武器,参加试炼无异于让他们送死吧?”雅辛托斯收回扫视斧头的目光,看向抱臂环胸,并没有退却意图的贵族子弟,丝毫不遮掩自己不友善的态度,“达斯。”
“雅辛认识这……”阿波罗的小声逼逼被阿卡用眼神堵了回去。
环视四周,大半的贵族子弟都不着痕迹地避让开了,表示自己明哲保身的态度,唯有这个达斯身后的几人并无退意,还带着几分傲慢的神色。
达斯冲着雅辛托斯露出一个同样不带友善的笑容:“雅辛托斯……殿下。好久没在议事厅看到你的身影,还以为是上次你胡言乱语,提倡什么黑劳士与斯巴达人平权,被我父亲罚了小半年,不敢再去议事厅了呢。”
雅辛托斯面无表情:“是吗?你当然不会看到。据我所知,元老之子并没有资格凭借父亲的职位进入议事厅。”
达斯的表情狠狠扭曲了一下,猛地逼近,压低声音:“你可以继续挑衅,但我今天所做的事情绝没有错。这两个人,一个领导着参与这场试炼的平民之子们,一个领导着那群卑贱的混血。让他们屈服,成为我们手中的利器,才是维护统治的正确办法。”
达斯退开:“我给予了他们选择。臣服,我就会赐予他们崭新的武器。拒绝,那他们就该承受相应的后果——要么赤手空拳死于野猪蹄下,要么灰头土脸地滚回家。”
达斯的目光带着嘲弄:“雅辛托斯殿下,您最好别认为我们和克列欧殿下一样好对付。他未曾接受过训练,而我们都是训练中的佼佼者。放弃吧,殿下,不要因为您的一时‘仁慈’,给乌纳陛下招惹麻烦。想必您还记得,当初乌纳陛下为了给您在议事厅所说的话收拾烂摊子,焦头烂额了多久。”
他身后的元老之子们也低笑起来,有的则毫无尊重地交头接耳,讨论着明明听说之前阿波罗在神殿中现身,为什么他们献上这么多祭品,阿波罗却无动于衷。
达斯的目光蛇信一样舔过阿卡和阿波罗:“也希望你提高一点找情人的标准,这些卑劣的黑劳士只配在野猪蹄下的泥里生活。”
他说完,就利索地转身离开,率领着他那一批同伴在祭坛前单膝跪下,虔诚祈祷:“太阳神,保佑我获得胜利!”
才被痛骂过的阿波罗:“……”
太阳神保佑你被公猪拱!!!
没有神力又怎样呢,他猛地扑过来巴住雅辛托斯的胳膊:“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阿波罗压低声音碎碎念,循循善诱地引导,“你感觉一下,有没有一种‘鞭策’公猪的欲望?”
雅辛托斯的目光早已经在黑猪身上徘徊良久了,闻言顺势道:“我确定,达斯这群人应该不是我父亲想要的斯巴达战士。”
他顿了一下,又慢条斯理道:“还有,这怎么叫‘鞭策’呢?这叫训练。而且先说好,这可是你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