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边便已是柔软的床铺,叶犹清的手臂有力到可怕,封阻了她所有的挣扎。
她忽然有些慌张眼前驱蚊的纱帐慢慢摇晃将烛火的光打出一圈圈波纹令人有些眩晕。
身侧的动静小了,似乎疼痛在缓解,女子的眉头也渐渐松了些许。
“叶犹清?”辞柯低声问没有回答。
一旁早已吓傻了的琴心忙上前几步半跪下来去摸叶犹清的额头,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没有发热。”辞柯轻轻说,“她往常可有这般?”
琴心摇了摇头:“大姑娘几乎不怎么生病。”
她说完似乎这才注意到二人姿势脸色通红的同时有些恼了,伸手去拉辞柯不满道:“你快起来这样成何体统!”
辞柯被她拉了一个踉跄,身体顿时脱离了叶犹清已经不再用力的手臂与此同时身后女子的身体忽然又陷入了剧烈的颤抖,她忽然翻过身,修长细嫩的十指狠狠撕扯着自己几欲撞向床沿。
二人被吓了一跳,琴心急忙起身,试图按住叶犹清的双臂然而她哪里敌得过叶犹清的力道险些被甩飞出去不说整个人还磕在窗边桌案上,疼得冒出了眼泪。
眼看着黑亮的发丝一团团被扯下,辞柯眸中焦急的神色愈发外溢,她咬了咬牙,忽然上前,伸手拦在了叶犹清的头颅和墙壁的中间。
奇迹发生了,方才还疼得不断痛苦呓语的女子,忽然像是吃了麻沸散,慢慢放慢了动作,原本的撕扯不再。
似乎靠近她,会有效。
辞柯的脸色忽的一红。
犹豫了一会儿,她伸手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将她手臂从头上抽离,女子没有反抗,凌乱的发丝散落在白皙的面颊,好似玉骨雕刻成的鼻梁深埋在被褥里。
深吸一口气后,辞柯拖着她的手,慢慢放在了自己腰间。
一旁的琴心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嘀咕了句什么,双手将红彤彤的脸蒙上。
那双手一碰到辞柯的腰肢,便猛然收紧,辞柯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在床榻上被拖着转了个圈,背对着叶犹清,被圈在了怀里。
她呼吸加快了许多,感受着背后女子的心跳,一声一声,有力而清晰。
淡淡的酥麻感,从被叶犹清接触到的每个角落,慢慢涌向四肢百骸。
叶犹清的心跳逐渐安稳,疼痛似乎随着辞柯的靠近而减轻,然而辞柯的心跳却愈发剧烈,像是要冲破胸腔。
怎么会这样,辞柯双眸微微张大。
“还不快出去!”辞柯忽然开口,听着是恼怒,但若细细品鉴,会发现其中夹杂着赧然。
“哦,哦”琴心捂着脸,往后跑了两步,又转身停下脚步,结巴道,“你,你不许对我们大姑娘做什么。”
“你若是长了眼睛,便能看出来到底是谁在做什么。”辞柯嗤笑一声,讽刺道。
琴心一双眼睛乱瞟了一会儿,忽然发出一声受不了了的呻吟,转身跑出房门,将门紧紧关上。
房中只剩了辞柯和叶犹清两人,心跳声便更为清晰了,辞柯紧咬着唇,想要挪动身体,却动弹不了分毫,只得放弃。
女子依然在忍疼,只是抱着旁人,似乎会让她的头痛减轻一些,辞柯这么想着,认命般地放弃动作,任由自己被她的体温包裹着。
和香气。
同曾经闻到过的少女的体香不同,如今的味道,像是初秋的晚风一样冷冽。
而这怀抱,也似乎能给人安心。
叶犹清立在一片混沌中,从未经历过的头痛感伴随着她,灵魂好似逐渐脱离了身体,待她完全脱离后,那头痛便像是隔了一层玻璃窗,能够感知,却十分轻微了。
眼前十几个少女坐着桌椅板凳,四周装潢雅致,门前立着一人高的屏风,屏风上是怒放的一树梨花,精致的戳纱绣将之描绘得栩栩如生。
两名豆蔻少女坐在最后,一个圆脸胆怯,一个样貌清丽,眼里却也没有属于权贵人家的骄傲。
是缩小版的季安安和叶犹清。
一旁胡子花白的放下手中书册,转身离开,屋中十几个少女便叽叽喳喳地吵闹起来,其中几个衣衫看着就更为精致体面的手牵着手,像是约定好一样溜出了门。
叶犹清似乎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忽的一紧,然而脚底却像是粘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屋中已经空荡荡,一直忐忑不安的季安安终于起身,拉着小叶犹清往庭院里跑去,小叶犹清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却还是没有抵抗,被一路拉到了一块十分隐蔽的树丛外。
“安安!”穿着丝绸襦裙的叶澄竹不知从哪跑出来,和季安安说了几句什么,季安安犹豫了一会儿,就被迫跟着叶澄竹离去。
“一个奴籍的婢女,凭何被先生夸奖,你瞧她那打扮妖里妖气,哪里像个婢女!”一个年纪稍大的姑娘正说着什么,一把将眼前少女的双环髻扯住,狠狠拽了几下,将上面的珠花全部抖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