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梗着脖子“诬告”到底:“他们都是你的人,自然会包庇你。”
“楚逸!”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呵,身穿龙袍的傅崇光大步走进室内,肃容冷面看向楚逸:“朕留你在京都教化礼仪,不是让你在这胡搅蛮缠,你若偏要惹是生非,立刻滚回南昭去!”
众人惊觉圣怒,纷纷跪下。
楚逸跪在床沿呆呆地看着傅崇光,眼泪忽然就滚落下来,心底更加委屈:“陛下,我、我没有……”
云知月听着突然有些不忍,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点。
他虽然怨楚逸替换熏香害了自己,但其实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若真怎么了,他杀了楚逸也不解气。虽然也不喜楚逸整日找茬,但其实也不痛不痒,只是有些烦罢了。
昨晚已经把人打了一顿,其实就算恩怨一笔勾销了。
奈何揍人一时爽,事后难收场,从楚逸的角度来说,平白无故一身伤,自然是要追究到底的。
思来想去,思来想去——都怪傅崇光!
要不是他先招惹楚逸“芳心”暗许,又不肯接受对方心意,才不会有后面这些麻烦事。
但转念一想,傅崇光不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人没有错,被自己不喜欢的下药算计而生气也没有错,只打了楚逸一顿没有杀头治罪已算是网开一面——
算来算去,竟然是他的错!
若是没有他,楚逸那晚也许就和傅崇光成其“好”事,之后是楚逸如愿以偿还是傅崇光大发雷霆都不关他的事!
多余的竟是他自己?!
但多思无益,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眼下该如何收场?
云知月抬头看向傅崇光,对方龙袍冕冠,面容冷肃,威严尽显,眼神毫无温度,就那么冷冷地看着楚逸。
“太医给他开药,其他人都下去。”
“是。”
太医俯身叩首应是,退了出去。云知月也跟着众人退下,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傅崇光,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做。
他心里其实清楚,昨晚的事情是他和傅崇光两个人干的,但善后的事一直都是傅崇光在做,他只负责出气。
对方昨晚明明可以不找他一起报仇,是他得了便宜。
屋里,楚逸跪坐在床边,低头用袖子擦掉眼泪,抽噎着说:“外臣知道错了,请陛下息怒。”
他虽然乖张跋扈了点,但也不是真不通世故,清楚此时示弱认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傅崇光不为所动,出口的话更是无情:“昨夜是朕让人教训了你。”
楚逸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眼中又蓄起泪水。
“宫宴那日,是你买通宫人,替换了偏殿的熏香。”傅崇光道。
楚逸脸色一僵,难以启齿的谋算被心上人发现,难堪逼红了他的脸。
“陛下!”他连忙下床,跪在傅崇光脚边,“陛下恕罪,我……我只是——”
“朕没有义务回应你的心意,”傅崇光退开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更无法原谅你的算计。”
“陛下……”
“昨晚的皮肉之苦只是一个小教训,算朕还南昭王当年的人情。往后你若是再惹是生非,朕便通知南昭王亲自来接你。”
傅崇光说完,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留下楚逸跌坐在地上,掩面啜泣。
…………
云知月等人站在门外还没走,不一会儿就见傅崇光出来,视线扫过众人,沉声问:“今日无课?”
云知月等人顿时回神,慌忙行礼告退,奔向学馆。
云知月来不及问傅崇光有没有把人哄好,只能暂且相信对方靠谱。
谁知没走出多远,萧瑜便带着一队人匆匆赶来,其中被五花大绑的,正是失踪整整三日的羌牦五王子赞回。
但押着他的,竟然是已经离京返程的羌牦使臣!
云知月等人不自觉停下脚步,只见羌牦使臣押着赞回跪在傅崇光面前,嘭嘭地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五殿下不忍离别,送了臣等送四百余里,并非有意违抗陛下的命令。外臣唯恐五殿下一错再错,亲自将殿下送了回来,请陛下息怒!”
云知月瞠目,惊叹于汉话之博大精深,第一次见有人将逃跑说得如此清新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