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崇光眉头微皱,起身披上衣服:“宣。”
云知月很快就被带了进来,确实跑得急,面色嫣红气喘吁吁,连问安都顾不得,跪下便道:“陛下,羌牦五王子不见了。”
“不见了?”
云知月:“今日学馆未授课,他也没去送别使臣,在屋里撒了好几次气,宫人畏惧,不敢去触霉头,直到该用晚膳也没动静,才不顾羌牦侍从阻拦进屋查看,谁知压根不见羌牦王子的踪影。”
傅崇光脸色沉了下来。
云知月也觉得头痛,这事按理来说不归他管,但傅崇光让澄明宫的宫人和侍卫都听他差遣,下人自然先把事情报到了他这里。
“宫人和侍卫寻遍了澄明宫,外臣也让人继续往别的宫去找,但至今没有羌牦王子的消息。”云知月道,“两个羌牦侍从倒是没审两句就交待了,赞回晌午就吩咐他们守着房门不许入内,恐怕是……”
傅崇光启唇冷笑:“好你个萧瑜,朕的皇宫都让你统成筛子了!”
云知月:“……”
这比喻……还真是恰当。
“陛下息怒。”徐德劝道,“禁军防卫不至于那般松散,羌牦王子就算逃出了澄明宫,恐怕也还在宫里某处躲着。”
傅崇光沉声道:“宣萧瑜,京畿卫统领,京兆尹,大理寺卿。”
徐德:“是。”
得,陛下这回必须得夜理万机了。
赶紧吩咐御膳房炖一盅绿豆百合汤,给陛下消消火。
徐德去宣旨,云知月还跪在傅崇光面前,想告罪吧,又压根不是他的错,想告退吧,又不确定傅崇光还有没有交待,几番抬头看向对方,欲言又止。
“起来说话。”傅崇光瞥见他,虽然面色和语气不太好,但也没让他继续跪着。
“你先前说赞回很怕朕,”傅崇光语气讥讽,“可他先是拒不入宫,如今又敢跑——怎么看都不像胆小之人。”
何止不算胆小,简直胆大包天!
云知月:“回陛下,据臣观察,赞回确实不像胆小之人,平日在澄明宫对人都不假辞色,与臣等也甚少往来,听闻还时常打骂随从,性情暴虐,下手极重。这样一个暴虐粗鲁的人却惧怕陛下,所以臣当初才觉得可疑——”
话音未落,就见傅崇光拧眉不善地盯着自己。
——你的意思是朕比他还要暴虐粗鲁?
——咳,臣没有这么说。
傅崇光冷哼一声,“他手下的随从和宫人都拿住了?”
云知月:“臣派澄明宫的侍卫看着,绑了手脚堵住了嘴,以防他们自尽。”
傅崇光面色稍霁,满意他这种聪明机灵的做法。
“陛下,萧统领到了。”徐德在门外道。
“宣。”
云知月见状,请示道:“外臣先告退?”
傅崇光瞥他一眼:“急什么?这事你也有份。”
云知月瞪大眼睛眨呀眨:我怎么就有份了?
傅崇光:那群废物,害朕夜里还要做事,朕拉个垫背的怎么了?
云知月不知傅崇光的心思,恐怕知道了也只会在心里骂一句“狗皇帝”,这厢身披铠甲的萧瑜已经步入殿内。
他身高八尺有余,长相硬朗,与傅崇光有几分相似,一来就干脆利落地跪下:“卑职有罪,请陛下降罪。”
傅崇光冷哼一声:“联合京畿卫,把人给我找出来,否则你也不用干了。”
明明语气不善,云知月却察觉了几分亲近,因为傅崇光没有自称“朕”,甚至语气中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是。”
萧瑜一句废话未提,只是告退之前多看了云知月一眼。
云知月礼貌一笑。
傅崇光瞥见,重重咳了一声,瞪向云知月:笑什么笑?
云知月立马收敛笑容,转开眼珠看向别处。
不一会儿,徐德又来报,京畿卫统领、京兆尹、大理寺卿也到了。
傅崇光:“京畿卫配合萧瑜,在禁宫内外搜寻羌牦五王子的下落,京兆尹会同大理寺卿,审问他身边的侍从和宫人,务必挖出他的动向。”
“臣领旨。”
几位大人匆匆而来,领了命又匆匆而去,走之前都不约而同看了云知月一眼。
这位……是宫宴上那位乌虞三王子吧?
这么晚了,他怎会在陛下寝宫?!
难道……莫非……竟然……
翌日,陛下与乌虞三王子深夜幽会紫宸殿的消息长着翅膀飞满整个皇宫,比羌牦五王子失踪还惹人热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