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云知月兴致来了就扮个清白无辜,“委屈”质问对方:“王兄是王兄,我是我,你怎能如此污蔑人?”又或者回讽他:“原来搬弄是非就是你们南昭的教养。”
兴致缺缺时就懒得搭理,任他上蹿下跳像只猴,我自不动如山坐如钟。
又过了几日,云知月发现各国使臣分别进宫探望了王子和美人,才知他们即将启程离京。
三日后,傅崇光携各国王子在朱雀门为各位使臣送行。
云知月再次见到乌虞乾,也注意到他折了的右手。
他刺在乌虞乾肩胛那一刀算好了位置,看着伤口不深,出血也不多,但不好好养着便会影响右臂的灵活。乌虞乾沉迷酒色,自然不会注意。所以后来又被伤了两回,如今恐怕已经伤到了根本,不太顶用了。
云知月并不心虚,甚至还觉不足,懊悔没有早些狠心将乌虞乾杀了,才使得自己落入圈套,如此被动。
云知月站在傅崇光身边不远,中间隔着宸国的官员,另一边是百漠班酷、楚逸、图勒和穆赖、茴兰王子。
羌牦王子赞回没到场,羌牦使臣因此向傅崇光请罪。傅崇光冷着脸,由礼部的使官扮白脸,说理解羌牦五王子不忍当面作别的心情。
接着乌虞乾也率使臣拜别傅崇光,随后上前同云知月说话。
他唇边带着笑意,眼神却十分不善:“阿弟,王兄今日就要离京,阿弟可有话要王兄带回乌虞?”
云知月浅笑道:“请父王、王后和王兄保重身体,善待我阿父。”
乌虞乾听出他前半句咬着重音说的都是反话,面容有一瞬狰狞,接着笑道:“阿弟的心意王兄一定带到,父王母后自然也希望你在宸国好!好!的!”
同样咬重了最后三个字,充满讽刺。
语毕,又凑近云知月耳边低声道:“那箱宝石,是你偷的吧?”
云知月依然浅笑:“王兄说笑了,我身处禁宫,有何本事潜入驿馆?”
又话音一转,在乌虞乾耳边低声道:“况且,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物归原主怎么能叫‘偷’呢?”
“你——”乌虞乾怒急,下意识就想动手,奈何右手折了吊在胸前并不灵便,云知月迅速后退,躲开了他的动作。
“王兄,”云知月语气哀痛,眼中酝酿起水汽,故意用汉话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乌虞欺负我也就罢了,将我送来宸国我也无法反抗,要我将阿父留给我的宝石拿给你狎妓我也给了,但东西丢了怎能又赖我呢?”
乌虞乾一怔,顿时怒上心头,大步上前用左手拽住云知月的衣襟:“你他娘胡说八道——”
这回云知月没躲,任由他拽住,脆弱的脖颈微扬,晶莹的泪珠自眼尾滑落,任谁看都是一副饱受欺凌不敢反抗的模样。
百漠班酷立刻上前掰开乌虞乾的手腕,将云知月护在身后,“乌虞大王子,大家都看着,请你自重。”
云知月立刻低头擦掉泪,红着眼睛别过脸,一副坚强隐忍的模样。
乌虞乾明白自己被耍了,手指着云知月点了几下,气得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
“闹什么?”
傅崇光突然发话,声音不大,却低沉有力,似雷霆万钧。
他冷眼瞥向乌虞乾:“乌虞大王子举止粗鄙,屡生事端,可见乌虞王教得不好,不如留在京都,教化礼仪?”
乌虞乾惊骇万分地跪下:“陛下饶命!外臣……外臣粗鄙,有失仪态,请陛下恕罪。”
傅崇光冷哼一声:“滚吧,往后乌虞献贡,大王子就不必来了。”
乌虞乾一怔,僵在原地。
云知月也诧异地看向傅崇光——属国王位更迭,新王首次献贡,必须亲自朝拜宸国天子,由天子下旨封王。
往后乌虞献贡都不用乌虞乾,那就意味着,乌虞乾将来就算继承乌虞王位,也得不到宸国天子的承认。
傅崇光轻飘飘一句话就断了乌虞乾登王的可能。
乌虞王哪怕再宠乌虞乾也要掂量掂量,为了这个儿子致使乌虞失去宸国庇护,到底划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