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倦不知道傅闲的心理活动,他看完短信,先回了姑妈,表示自己大约九点半左右到家,随后又安慰了表弟。
等短信显示已发送,何倦才低头从书包中翻出待会要冲泡的药,以及水杯,准备去接点水喝药。
接水到一半,有阴影投在手上,何倦甚至只是余光一瞟,看见那蓝白相间、整洁到和新的没什么两样的校服,就知道是傅闲。
何倦犹豫了两秒,出于礼貌和傅闲打了声招呼。
傅闲目光在何倦握着杯壁的手指处凝了凝,刚接了热水的杯子有些烫,让何倦的指尖浮着淡粉色。
他别开目光,克制着同何倦打了个招呼,等对方离开的时候,他才回过头去看何倦的背影。
显然有什么不受控制了。这是傅闲十七年人生中少有的,他心底炽热的烦躁一波又一波涌过来,身体也愈发紧绷到如同一张拉满的弓一般,傅闲下意识握住走廊的不锈钢栏杆,冰冷的凉意让他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这样一个虚荣、肤浅、阴暗又满嘴谎言的少年,好像对他产生了太多的影响。
他最近的确变化很大,傅闲想,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未来的人生也绝对不会有交集。
何倦尝试着喝了一口药,舌尖立刻被烫红。
于是他生无可恋地意识到了另一件事,这个世界他的似乎和原来世界一样,拥有很多小毛病,比如说,猫舌头,怕烫。
分明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却还是差点就将他的舌头烫起泡。
何倦默默将水杯往旁边放了放,不再看糟心的药,准备抓紧时间将最后一张卷子写了,收拾东西回家。
等他写完卷子,才想起来自己的药没有喝,药已经凉了,何倦也不在乎,慢吞吞喝完才惊觉,对面的人似乎一直没有回来。
才着想到这件事,对方就出现在了何倦的视线中,何倦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心底却若有所思。
对方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
傅闲心里已经决定要远离何倦,但当他看见何倦头也不回离开时,心底却控制不住烦闷。
何倦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想起方才发短信表示郁闷的林雪原,忽然转了方向,右拐进了一条小街,这里面有很多美食,像林雪原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会喜欢。
何倦转了一圈,停在了一个卖鸡锁骨的摊子上,让对方来一斤。
忽然有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倦,是你?”
何倦看过去,是关时景,对方正在摆碗筷,何倦又看了眼鸡锁骨摊上的女人,明白这应该是关时景的妈妈:“对呀,好巧。”
关时景就略带羞涩地笑了起来,最后关时景妈妈给何倦装了足足两斤的鸡锁骨,她笑得热情:“你是小景的同学,不要和阿姨客气。”
关时景也将手中的事情加速做好,主动到何倦身边,接过妈妈手中的袋子:“给你,难道你嫌弃?”
自然不会,何倦道了声谢,一偏头,却看见街口的停着一辆极豪华的车,车窗半开着,看起来和烟火气的小巷子格格不入,何倦不过看了一眼,那辆车窗户就立刻关上,很快就启动离开。
车内,主动要来接哥哥的傅凛眼底带笑,语气十分关心一般:“哥哥看到了什么?这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