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忆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江月稠确定他听到了。
但在前面的路口,他并没有停下。
江月稠只好出声提醒。
“不是去机场吗?”他问了句。
江月稠很意外:“你要送我去机场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曾忆昔:“是麻烦。”
江月稠:“那你……”
曾忆昔:“我的狗是把你东西弄坏了,出于礼貌,做主人的,得表示表示。”
江月稠:“……”真没看出来,你还懂礼貌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觉得曾忆昔这车很舒服,其实并不介意他这样把她送过去。
其实机场挺偏的,离市区挺远,但曾忆昔开上了高架。
他今天的车速明显比之前那次快,开出了路虎的气势。
他们到机场没多久,夏明非就出来了。
见到他俩的第一句话就是:“有点热啊。”
江月稠应声:“江城比北城要暖和些。”
夏明非点头:“是暖和不少。”
她脱下外套,江月稠顺手接过。
夏明非说了句“麻烦了。”又问道:“是叫月稠吧。”
江月稠:“是呢。”
夏明非看向曾忆昔,有点意外:“你也是周老师的学生吗?”
曾忆昔挑了下眉,应了声“是。”
江月稠:“…………”
夏明非笑:“看来,这当他的学生,外貌要求还挺高。”
虽然是曾忆昔把她送过来的,还陪她站了会儿,但江月稠可不敢再让他把他们送到学校去。
但夏明非却俨然是把曾忆昔当成了学术年会的志愿者:“那麻烦同学你带个路吧。”
曾忆昔看了江月稠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江月稠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这大少爷应该是第一次被人当成司机使唤吧。
她快步上前,想解释点什么。
曾忆昔却已经伸手,“老师,这边走。”
跟夏明非说的。
语气貌似还挺客气。
江月稠:“……”
夏明非看上去有点累,上车靠着座位就睡着了。
“去江大?”曾忆昔问。
“嗯。”江月稠说,“麻烦你了。”
曾忆昔没应声。
路上,周牧远发来微信,让她先将夏老师送到学术交流中心的宾馆。
她转达给曾忆昔。
到宾馆门口时,她才把夏明非喊醒。
夏明非下车后,便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情。
“不用管我,江大还是来过几次,走不丢的。”她半开玩笑地说。
江月稠看了眼时间,都七点半了。
“我请你吃饭吧。”她说。
“不用。”曾忆昔拿着手机,在回消息。
一副挺忙的样子。
江月稠也没再多说什么,想来他曾大少爷也不缺这顿饭。
“你下次有空,可以在微信上通知我一声。”江月稠说,“我去你那边拿就行。”
曾忆昔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微信?”
江月稠解释:“我在微信上申请加你好友了。”
曾忆昔像是有点意外,但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江月稠吃完饭,回到寝室才八点半。
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了眼微信,发现曾忆昔还没同意加她好友。
一时有些头疼。
第二个回来的是孙羽,经管院的,学硕,在读研二。
科研压力比她这专硕要大不少。
孙羽将电脑包“哐当”一声搁放在书桌上,然后跟个没骨头的猫似的靠在她的吊椅上,嘟囔了句:“师姐,感觉我身体被掏空了。”
江月稠知道她最近在帮导师做项目,“迈出第几步了?”
“原地踏步呢。”孙羽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忙了一天,啥都没忙明白,我导要A股上市公司的近十年的年度财务数据,我这第一年的还没搜集完。”
学习是痛苦的根本来源。
但远离学习,灵魂就能完成超度。
刷完几个小视频后,孙羽就满血复活,开始主动找她说话,“师姐,你看到我们宿舍楼下的银杏树了吗?”
“嗯。”江月稠应了声。
“一看你就没仔细看。”孙羽发了张图过来。
江月稠没立刻点开看,孙羽叽里呱啦地给她“讲解”。
“这树叶最多的啊,是本科生。”孙羽说。
“为什么?”江月稠有些不解。
“头发茂密啊。”
“……”
“中间这个呢,顶部叶子有点少的是我们。”孙羽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师姐,你说我学也没学个明白,怎么还天天掉头发呢?这不科学啊。”
“…………”
“这没剩几个叶子的,是博士。”孙羽说完,想了想,又问,“师姐,你说这博士和程序员,哪个头发更多一点呢?”
江月稠拿起手机,准备看看孙羽发的微信图。
却猛地发现她好友列表里多了个人。
是曾忆昔。
她的申请被他通过了。
她想了想,给他发了个【谢谢】。
本以为曾忆昔不会回。
直到睡觉前,她捞起手机时,曾忆昔也确实没回。
她安心睡下。
第二天醒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却发现了他的回复。
那一个简单到有几分嚣张、但却很曾忆昔的——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