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被人喊醒。
“小姑娘,你怎么睡在这里啊?”是清扫街道的阿姨,吓坏了似的,“冻坏了怎么办?快醒醒!”
程小妹揉揉眼睛,看见阿姨担忧的眼神,还有点儿茫然。
阿姨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更是着急,一边不赞同地数落,一边关切地问东问西。
程小妹有点感动,也挺不好意思的,连忙跟她解释了一下。
确定她没事,阿姨才放心,逮着她严肃地教育了许久,才催她快点回家去。
早上五点,天刚蒙蒙亮,路上还是冷冷清清。
父母估计还在睡,程小妹也不好这么早就去认亲,找了个借口,跟在阿姨后面帮她扫了会儿大街,又请她吃了早饭,八点多的时候,才鼓起勇气,打算去家里看看。
凭着印象来到家门口,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程小妹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声音太小了,果然没人开门。
调整了音量再敲几下,程小妹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是激动的。
越是敲门没人开,她越是紧张,大概就是书上说的近乡情怯。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宋清舒因为不耐烦而百转千回的一声:“谁啊!……”
猛地拉开门,看到门外清瘦干净的女孩儿,睡眼惺忪的表情呆了呆,随即歪头,做出了个疑惑的表情。
“有事?”
程小妹直接让她给问住了。
更多是让她现在的造型和模样给惊住了。
五彩斑斓的水母头未经打理,比昨晚见到的还要炸,活像简笔画里的太阳形状。
身上穿着成套的粉色长袖格纹睡衣,口袋上两个大大的红色草莓,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比她脸还大的黑框眼镜。
没化妆,皮肤底子很好,脸上还有被压出来的红印子。
稍微有一点婴儿肥,显得青春活力。
她大约长得像妈妈,双眼皮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眉毛很细,像两片弯弯的柳叶。
这个时候,程小妹才总算将她的五官和印象中高贵冷艳的女霸总联想到一起。
就无语。程小妹心想,她们艺术生,不应该审美很好才对吗?
美女为什么总是喜欢乱用脸?
“喂。”宋清舒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跟你说话呢。”
“哦哦。”程小妹回过神来,将昨晚买的草莓举到她面前,挤出一个笑容,硬着头皮说,“我……我来拜访一下。”
宋清舒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就在程小妹专注地与她对视,等待她的答复时,她猝不及防地对着程小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程小妹:“……”
“先进来吧。”宋清舒打着呵欠往回走,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懒散,“随便坐。”
说着,径直走进了自己房间。
程小妹拎着草莓,茫然地站在客厅,又紧张又尴尬。
家里的陈设跟后来区别很大,中式的木质家具和小物件,摆放得极为讲究,最显眼的位置供了个神龛,威风凛凛的关二爷手持大刀看着她。
大眼瞪小眼,更尴尬了。
好在宋清舒很快从房间里出来,她换了身衣服,坐到程小妹身边,不客气地把草莓盒子打开。
拈起一颗鲜红欲滴的硕大红果,边往嘴里送,边问:“小妹是吗?你来拜访谁啊?”
“叔叔阿姨……”
“不在家。”
宋清舒懒懒地说:“上海打工去了,过年才回来。”
“啊。”程小妹愣了愣。
本来是打算见父母一面就回去照顾生病的姐姐,现在……难道要在虹县等他们?
她纠结迟疑的表情让宋清舒起了怀疑。
“你到底是谁啊?”她突然正色,问道,“追债的?”
程小妹:“……”
果然,一个人形迹可疑,是会被当成变态的。
“一两句说不清楚。”程小妹只好说,“既然叔叔阿姨不在家,我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过来。”
努力忽略宋清舒警惕的眼神,程小妹回到了昨晚那个避风的楼梯间。
郁闷极了。
有一种夹在三十五岁的宋清舒和十七岁的宋清舒之间来回拉扯的错觉。
想回去照顾姐姐,但又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去……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她完全可以不用着急回去。这么难得的机会,她应该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先知技能,避免父母发生车祸!
——同时,改变宋清舒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