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跟柳飞燕说,那边一人走到他面前说道:“小韩,你们怎么在这里?” 韩辰逸抬头一看竟是张掌柜,笑了笑回道:“张掌柜,倒是你怎么还在杏花镇?” 张掌柜本该月末交接完就走,现在又是另一月月中了,竟然还在这里,所以韩辰逸才有此一问。 张掌柜说道:“我有事耽搁了几天,今日正准备走呢,你呢,真的不去夏县了?” “不去了,乔家的事解决了,就暂时没有去的必要了,不过今后总是要去的,到时候还少不了麻烦您。”不去是暂时的,等他把花生的事处理好了,到时候也是该去夏县的时候了。 对了,花生! 韩辰逸蹲下把篮子里剩下的花生包起来递给张掌柜说道:“这是我们自己种的一点花生,掌柜的拿去尝个新鲜,小小心意,也算是感激您这段日子的照顾。” 张掌柜笑眯眯的收下,回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张掌柜要赶路去夏县,韩辰逸也想去马市瞧瞧,两人没有多聊就道了别,相约夏县再见。 韩辰逸要走科举路张掌柜也是晓得的,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很看好韩辰逸,觉得他考秀才是没什么问题,至于举人,多学两年也是有望的,至于往后的进士就不好说了。 目送张掌柜的离去,韩辰逸和柳飞燕跟卖烧饼的老板告了别,就往镇西的马市走去。 在马贩的推荐下,韩辰逸相中了一匹腰背滚圆,四肢粗壮的枣红马,又一并挑了一架榆木做的两轮车厢,让马贩给套上。 最后一折算下来花了十两银子,可把柳飞燕心疼好一阵,觉得韩辰逸这钱花的如流水,在韩辰逸好说歹说下,才撅着个小嘴上了马车,让韩辰逸赶着马车往另一头的杂货铺跑去。 又杂七杂八的买了些东西和吃食,两人这才归了家。 马车在韩家村并不多见,进了村就成为了在大树底下乘凉的村人们的焦点,再一看驾车的是韩辰逸,就带着羡慕的眼光纷纷跟他打招呼,都说是镇上陈家酒铺的掌柜的人好,又借马车给韩辰逸回家。 韩辰逸笑着也不解释,赶着马车就回了家。 把东西都卸下来之后,看着天色还不算晚,又背着竹篓上了山。来到之前挖花生的那条小溪,把附近那一大片花生全部都挖了回去。 又是清理又是晾干的忙活了好一阵,两人才歇了口气,吃了晚饭柳飞燕早早睡下了,韩辰逸还在油灯下画图。 他画的是一个大约有半人高,两人合抱一般粗的大圆桶,圆桶底部有个洞,连着一根圆管,旁边还有一个圆盖,大小与圆桶正合适。 画完之后,韩辰逸又画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四方木架子,和一个滑轮,全部完成后又仔细看了看,确定没什么更改后才把纸收好,上炕睡去了。 隔日一早,韩辰逸就上了村东头的好韩木匠家,开门的是韩木匠 的女儿韩春花,看到是韩辰逸,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开了门也不跟韩辰逸打招呼,嘴一撅,下巴一抬,扭着腰高傲的进去了。 韩木匠正好在院里做活,他是个话少手艺精的老实人,虽然不喜女儿那番做派,但也没对韩辰逸说点什么,只是木讷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问韩辰逸来干什么。 韩辰逸走近,将怀里的图纸拿出来,说道:“韩大叔,我想几个这样的东西,您看看能不能行?” 韩木匠接过那图纸一看,倒不是什么难打的物件,只是看着有些奇怪,那木桶还好说,但中间还加了一根梁的四方木架子是干什么用的?还有那个两边高,中间低的跟轮子一样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韩木匠从五六岁开始就被家里送去当学徒,十岁出的师,至今已经干这木匠活有二十多年了,手艺精湛,这十里八乡的有个什么物件都会找他去打,他自认见识过的东西也不少,但还真没见过谁家会打这样奇怪的东西,当下又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韩大叔?”韩辰逸看韩木匠陷入沉思,于是又叫了一句。 韩木匠才惊醒,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活儿。 韩辰逸作了个揖算是谢过了,就离开了韩木匠家。 回家又套了马车,到了杏花镇上的铁匠铺,跟铁匠说让他帮忙打个比平常商贩用的那个秤砣大五倍的铁疙瘩,并且上边也得有跟秤砣一样的能挂东西的眼。 韩辰逸不要求精细,只要求有重量和底部稍微平滑点就行,这活不难,铁匠说两天就能行,韩辰逸给了一半的定金就回去了。 时间过得快,两日后韩辰逸去镇上把铁疙瘩拉了回来,第二天又去韩木匠家,韩木匠不愧是二十多年的老木匠,手艺很好,比韩辰逸想象中的做的精细,尤其是那几个齿轮,韩辰逸非常满意。 付了钱,把圆桶、架子和齿轮给拿了回来,韩辰逸开始给架子按上滑轮,柳飞燕不懂这些帮不上什么忙,韩辰逸让她去把花生给剥了。 韩辰逸先把滑轮固定在木架子的横梁上,然后把木架子固定在地面上,之后又把那大铁疙瘩系上麻绳,再把麻绳的另一端从滑轮上抛过去,这才把大木桶放在中间摆放好。 做完这一切,韩辰逸才尝试着拉动麻绳,看着升起来的铁疙瘩,又慢慢的放下,看它准确无误的掉入到大木桶里,这才松了口气。 净了手,进屋看柳飞燕将花生剥了不少,就让她停手,然后拿到有石滚子的徐老爹家把剥好的花生全部给碾碎。 回来后又在灶间开始忙活,先是将这些花生碎蒸熟,然后再放到大锅里炒,直到色泽变得金黄,浓郁的香味也散发出来了,这才出锅将它们全部倒入大木桶里。 全部倒进去之后就盖上盖,再拉动麻绳,让铁疙瘩升起来,再放下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铁疙瘩重重的将木盖压下去半寸左右。” 韩辰逸没有停手,又继续拉动麻绳,铁疙瘩再一次升起降落,直到这般五六次后,那大木桶底部的小圆管里一股细细的金黄色液体流到了事先放在那里的瓷瓶里。 这,就是花生油! 韩辰逸拉的起劲,柳飞燕看的惊奇,目光晶亮的蹲在那里,看金黄色的花生油一点一滴的流到瓷瓶里。 一个时辰后,韩辰逸停止了拉动麻绳,柳飞燕也把地上最后一瓶花生油收起来,数了数,竟装了满满三大瓶花生油。 韩辰逸甩了甩酸疼的手臂,看着那三个瓷瓶满意的笑了,不枉费他刚刚使的一番力气。 午饭自然是让柳飞燕用刚压榨好的花生油试着炒了菜,味道独特清香,确实和现代的花生油味道差不多。 韩辰逸是回味,柳飞燕是打开了新的味觉世界,这花生油出奇的清香,炒了菜,菜里边也有了花生的独特味道,她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总之比肥猪肉熬的那猪油还要香,还要好吃! 柳飞燕期盼的问着韩辰逸:“小逸,剩下的花生我们也剥了吗?” 韩辰逸笑着摆了摆手,回道:“不急,先放着,过几天再说。” 如果那天在杏花镇没有遇到张掌柜,或许这花生油的销路他还得费些功夫,但有了张掌柜他想过不了几天,这花生就能全部销出去了,毕竟陈家可是做酒楼生意的,同时也还做粮油生意! 柳飞燕虽然奇怪韩辰逸没什么不趁热打铁的干,但韩辰逸说不急,她也就没多想,反正一切韩辰逸说了算! 果不其然,没过三天,韩家村就来了两辆马车,比以往韩家村人见过的都还要华丽的马车。 马车听在村口,下来一个车夫跟正坐在村口大柳树下乘凉的村人们打听韩辰逸家住哪里。 问的还正不是别人,而是村长韩忠。 韩忠隐隐知道韩辰逸得一些事,看着来找的这些人非富即贵,心中虽惊奇,但还是主动带着他们到了韩辰逸家。 “小韩,我是你韩忠叔,出来开个门的。”竹篱笆外,韩忠吆喝着。 屋内传来韩辰逸的声音:“韩叔进来吧,门没锁。” 韩忠先是对身后的人笑了笑,才一边推开篱笆门,一边说道:“你还是出来迎迎吧,来客人了!” 韩辰逸这才从里屋推门出来,看见了领路的韩忠和他身后的三个人,其中两个他见过,是想象和刘大总管,另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却是第一次见。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看张掌柜和刘大总管都以这个青年为主,便也能猜出此人恐怕是陈家的某位少爷。 “原来是张掌柜和刘大总管,真是稀客,请屋里坐吧,韩叔也一块的。”韩辰逸笑着将四人带进了里屋。 屋内虽简陋,但整洁干净,让人不觉得破败,反而觉得挺舒服的。 五人围坐在矮桌旁,韩辰逸不先开口,只是拿带笑的眼神看着张掌柜和刘大总管,张掌柜和刘大总管都是人精,心里都觉得韩辰逸可能猜到了他们来的目的,遂对望了一眼,便由张掌柜开门见山说道:“小韩,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上次你给我的花生还有没有?” “有,不过今日咱们先不提那个,我还有更好的东西想给几位看看。”说完韩辰逸出了屋,不一会就在四人好奇的目光中拿着一个瓷瓶和提着一小篮东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