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花话说的难听,其实就是因为嫉妒,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她嫉妒柳飞燕,不知打哪来的野丫头偏生给韩辰逸做了童养媳,这也就罢了,韩辰逸还考上了童生,这柳飞燕不白捡的便宜嘛! 她自认为容貌上没比柳飞燕差多少,家世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韩辰逸家那是肯定好了不少。所以韩春花一直以来心气就很高,从前看不上韩辰逸,但现在人家有了功名,韩春花的心思就变了,嘴上说着韩辰逸考不上秀才,但心里却做着美梦,要是是她和韩辰逸定的亲,等韩辰逸考中了秀才那她以后还不是风光的秀才夫人,甚至还可能是那举人夫人吧! 韩春花做着什么白日梦,柳飞燕自是不知。但都在一个村里生活,乡下妇人那张嘴向来关不住,今天东家长,明天西家短的,韩春花的事柳飞燕也听说过一些,她的心思,柳飞燕也猜到几分,无非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想着这样的韩春花也是个可怜的,所以就没搭理她。 韩春花就是仗着有几分样貌,这些年东挑西捡的,就是没相中个合意的,现在都19了,比柳飞燕还大一岁,都还没定亲,所以现在看着韩玉珠也定了亲,柳飞燕又有个童生相公,这才急了。 柳飞燕不理她,韩春花自讨了个没趣,哼了一声,转过去吃自己的饭。 倒是韩玉珠有些看不下去,想开口回个几句,被柳飞燕拦住了。 她和韩辰逸在韩家村相依为命,背后也没有个靠山,都是乡里乡亲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韩春花的话又不会让她少一块肉,她爱说,就由她说去吧! 祠堂里一席宴直到申时才散去,韩辰逸喝了不少酒,有些醉,跌跌撞撞的让柳飞燕给扶了回去。 安置好韩辰逸,柳飞燕又把今日买的那些东西收拾了,看着咕咕叫唤的母鸡,柳飞燕笑了下,今日是吃不着了,遂把它拴在屋檐下,先养着。 月上树梢,柳飞燕进了屋,看着睡得安稳的韩辰逸,抬起手,顿了下,还是抚摸上了那张还略显稚嫩的脸。 十六岁的少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年岁有些能干的已经能扛起一家的生计了。 韩父韩母在韩辰逸八岁那年去世的,至今八年过去了,八年来一家生计都是柳飞燕担着,要说不累怎么可能?但咬着牙也就坚持过来了,现在小逸考上了童生,他们往后的日子就有盼头了。 只是,往后的日子好了,小逸遇到的人多了,是否还能看得上她这个童养媳…… 柳飞燕抚|摸韩辰逸的手颤了下,如果真的那样,如果韩辰逸真的不要她了,那可怎么办?她这一生都是为了韩辰逸而活,要是韩辰逸不要了她,那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如果日后你厌弃了我,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放手,不会纠缠于你,我只会在黄泉之下等着你,来世盼着还与你做夫妻!” 低沉的,带着抽泣,带着无限柔情,带着忧伤的声音在韩辰逸的耳边响起。 睡梦中的韩辰逸仿佛看见自己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之时,风风光光把柳飞燕娶进家门的景象,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子是那么的美丽,在掀起盖头的那一瞬间,韩辰逸许下了诺言:“飞燕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炕头的柳飞燕听着这不知是梦还是真的情话,两行清泪就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小逸,不管今后如何,此生我有你这句话,足矣! 隔日,韩辰逸抱着还有痛的头在母鸡咕咕咕的叫声中醒来。 到了屋外,看柳飞燕正哼着歌做着饭,看来是心情不错。 韩辰逸过去打了水洗漱,柳飞燕才看到他,笑着说道:“你起来啦,饭一会就好了。” 熟悉的面孔,平常的话语,但韩辰逸就感觉柳飞燕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好像变得更开朗乐观了,也不是说柳飞燕以前阴暗,就是以前吧总感觉她心里压着点什么事一样,有些忧愁,现在眉宇间那丝忧愁不见了,整个人都感觉亮起来了。 就刚刚那再平常不过的一笑都迷人的让韩辰逸脸红了,好在柳飞燕的注意力都放在灶台上,才没发现他的异样。 很快的洗了把脸,韩辰逸就躲进屋里了。没一会,柳飞燕端着早饭进来了,稀饭配白面馒头,还有一盘柳飞燕自己腌的咸菜。 在二十一世纪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早餐了,但对韩辰逸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吃到最香的饭菜。 一边吃着,柳飞燕一边说道:“今早上,村里不少人送来了东西,我推拒了,但他们放下东西就走,我就都放到屋里了,想问问你,能不能收下。” “没关系,都收下吧,不收下反而不太好。”韩辰逸看了一眼柳飞燕说的那些东西,无非就是些鸡蛋、咸菜、米面什么的,这些都是村里人的心意,韩辰逸要是不收,反而会让村里人多想。 “我知道了。”柳飞燕点了点头,又说道:“我……” “我……”与此同时,韩辰逸也开口了。 两人话碰到了一起,还是韩辰逸让了一步:“你先说。” 柳飞燕也不推拒,把崔大娘跟她说的那事说了出来。 说完,韩辰逸没答话,柳飞燕有些忐忑的看着他,呐呐了半天,说道:“你要是不同意,这两天我就让人捎话回了崔大娘。” 韩家的一切以韩辰逸为主,那活再好,能赚的银子再多,也不及韩辰逸重要! 韩辰逸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说道:“你先别急,那日我和酒铺的掌柜聊了聊,他那里正好缺个账房先生,我本打算去的,现在崔大娘那边有活儿找你,倒是正好!” 柳飞燕高兴的问道:“这么说你是允了?” 韩辰逸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我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正犹豫着要不要到镇里去做这个账房先生,现在你也要去乔家绣嫁衣,我们可以一同去,我也放心。” 他考中了童生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要进书院学习,还要一路的过府试、州试、会试,甚至是最后的殿试,这一趟下来,哪样不需要银两? 花生虽然是条致富路,但果实还得等一个多月才成熟,眼下他们日子还得过,酒铺那里做账房先生银钱虽不是很多,但包吃住,柳飞燕又到乔家去,乔家是大户,哪里还能短得了她的吃喝,所以两个人的吃住都解决了,平日里花销又少,干下来这么一个多月,也能攒些银两。 等花生成熟了再回来收,做成吃食或榨成花生油都是个不错的财路,到那时手头宽快了,就可以再做其他打算。 两人合计好了,想着这两日收拾妥当了就直接去镇上。 其实要说收拾也没什么了可收拾的,家里东西不多,无非是收拾几件衣物,把刚买的粮食存放好,别潮了,又把那只刚买的还来不及吃的母鸡抱去给徐老爹养着,又托付他们一家帮忙照看点房子,两日后的清晨,韩辰逸和柳飞燕坐上了去杏花镇的牛车。 崔大娘看到柳飞燕来很高兴,知道她是准备应下这份差事了,于是又把那日柳飞燕退回来的二两银子塞给了她。 柳飞燕也不扭捏,大方的收下了,和崔大娘定下进乔府的时辰,又陪着韩辰逸到了对面的酒铺。 酒铺掌柜的姓张,东家是夏县有名、有实力的大商陈家。陈家主要做酒楼生意,酒水和粮油生意是顺带。杏花镇也不止这一家酒铺是陈家的,像西头和北头的那两家粮油铺也是陈家的。 张掌柜是从陈家那样的大家出来的,见过不少世面,不说整个大周朝,就拿夏县来说,每年考中童生的也有好几百,但能考到秀才的又有几人?能考到举人的呢?至于状元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整个夏县至今还没出过一个状元! 所以韩辰逸虽然是少年童生,但像张掌柜这样的人并没有会因为他的身份而高看他多少,反而是因为上回和韩辰逸聊过,张掌柜对他的印象极好,觉得他不骄不躁,有一股这个年岁难得的沉稳气质,这才愿意给他个机会,不然他何必找一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小少年当账房呢? 差事定下了,柳飞燕那边也得走了,在酒铺门口两人分了手,约好了每过五日就见一次,每过十日就回家一趟。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做账的事韩辰逸三天就上手了,这还是尽量装笨的结果,不然以他全国理科状元的实力,做个账,和数字打下交道而已,有什么难的,不用一天时间,简直是分分钟,手到擒来的事!